“如果家教没有教他怎么应对潜在的坏人,那么这家教就还差点意思,”无双毫不留情地嘲讽道,看都不看一边嘴角抽搐的张廷玉,继续无情输出,“我哄你开心呢傻子。张廷珞坐的是右边那个位置吧?”
“你在他左边,他要是右手向你敬酒,这衣服袖子这么大,半醉之后难免东倒西歪,袖子一定会碰到他的碗。碗里盛了很多食物,都满到堆出来了,但他袖口没有食物的油渍,所以他不可能是用右手敬酒,一定是左手!”
年羹尧刚刚脱下自己外套盖在华锦身上,此刻终于抬起眼来看她:“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推出来他根本没向你敬过酒,一定是你敬他喝。你故意灌醉他。”
年羹尧的声音冷淡如冰:“便是我灌醉他又如何,难道他非礼我妹妹不是事实?”
“你特意灌醉他,”看到年羹尧要张口,无双敏锐地打断施法,“又把他留在家里休息,还不让任何人看着,还让年华锦跑出垂花门,还没有丫环跟着。”
“以上这些因素,就算张廷珞身上有百分之一的责任,你和年华锦加起来就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责任吗?虽然我没觉得张廷珞会这么饥不择食,但是你俩硬是创造条件倒贴也挺逗的,真的。”
“张廷珞酒品好不好他自己知道,从头到尾人都不想沾麻烦。但他都不肯喝了你还按着人灌酒,贱不贱啊?”
年羹尧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我并不知道后边会发生那样的事!”
“啊对对对,我当你不知道。然后呢?你们俩兄妹,一个放着客人不管溜了,另一个跑进来扒了外套,就死活要嫁给人家,我都无语了。”
“你做过背景调查了吗就要嫁妹啦?你看人家想娶吗?强扭的瓜不甜你知道吗?这就是逼得人家娶了你妹也是当个菩萨供着独守空房的份!”
“再说了,人家到底有没有干亏心事,人家自己心里没底儿吗?没干亏心事被按头硬娶,你觉得人家恨不恨你?以后全家人会给你妹好脸色看?真就以为嫁完了就能从此过上幸福生活了?笑死。”
“你真是离谱他娘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你和你妹真是一个颜良一个文丑,自以为是上将,出门就要被名为现实的大刀斩于马下,”无双摇头,又感觉背后某处好痒,随手挠了两下,“你以为你做的一切是为她好,她也真信了。但凡多经历一些社会的鞭打你俩都干不出这种蠢事。”
张廷玉心想,虽然前面那段推理根本逻辑混乱不知所云,但后半段实在句句在理。就是用语有些……通俗了。
这姑娘真是通透得不似出自年家。
不对,拿年家跟她作比真是在侮辱她。就是寻常读书人也难有这样的。
听完最后一句,心里又想,她大概经历过很多磋磨吧。
张廷玉与张廷璐一样,早已意识到老四属意的大概是这一位。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姑娘把郎君当小弟。
平心而论,这位姑娘,老四,至少目前的老四,确实是配不上的。
但确实光芒四射,让人没法不被她吸引,情不自禁地会被她的力量所感染。
张廷玉垂眸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就是看着怪吓人的。
“我说真的,一切还来得及,年羹尧,”无双小声说,她起得太早了,一路又站又打又说话,现在困累且饿,“你知道吗?找个对她好的比找个有权有势的重要得多了。你看你也很有权有势,纳兰性德的女儿嫁给你,她开心吗?你不还是出去睡了秋桃?”
年羹尧道:“是玉桃。”
“原来你还记得她名字。其实她怀了你的孩子,很害怕,不敢和别人说,不知道要不要打掉。年羹尧,爱一个人不是像你那样什么都顺着对方。你这么在意年华锦,想给她找个好男人,但对女孩子来说幸福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年华锦只是蠢,不知道你是错的,如果她嫁给张廷珞,未来一定恨你。”无双说,眼皮子越来越沉,几乎要坐着睡着了。
“最后,你知不知道张廷珞其实有点社交恐惧症。这孩子跟人说话字特别少,也不爱出门。一定是纠结了很久才决定来赴约,因为是你约的他。没想到掉进你给他挖的坑里,”无双喃喃道。
“你可真特么不是东西。我要是张廷珞,我宁可这辈子从来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