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珞下意识要扶又反应过来人家是女孩子,讪讪地收手:“与姑娘相谈,在下亦受用不尽。”
“你啥时候能把人称代词改一改,”无双无语,“整天叫‘姑娘’‘在下’的不累吗?你今年几岁?”
“十六,”张廷珞还在想那故事,顺口道,“桐城人士,尚未娶亲。”
他根本没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无双也毫无所觉:“才十六岁娶什么亲,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少女向他挥了挥手,轻快地走出了院门。
张廷珞在原地坐了不知道多久,隐隐感觉有什么事情忘了,触及怀中的纸包才意识到是什么。
银簪!人家的银簪!
他即时追出去,一路走到五枫斋门外,不见伊人芳踪。在街口环视一圈,见一个盲眼老人扛着一大堆糖葫芦在卖,都是四颗一串的。
张廷珞这时想起来忘了提醒那姑娘擦擦腮边的糖印子。也不知道她回家会不会被母亲责罚。
那个故事他十分里已经信了九分,只是莫名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他试过在读诗句时怆然泪下,也曾经在仆役诉说自己身世时掩面不忍闻。女孩说自己的故事的时候轻描淡写,仿佛这样她就只是一个旁观者,所有苦难全都与她无关。
张廷珞想起她那句感叹,心道若真有因果轮回,希望她能在这个对女子很不友好的世界碰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他踱过去买了两根糖葫芦带回去给阿诺吃,心里写给父亲的书信已经打好了腹稿。
是否这才是二哥叫他出来看一看的真意?他停笔的时候这么想。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触摸真实的世界,真实的……苦难。
他们是士人。
士人是……要让世界变得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