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德妃才会那么轻易的随便找了个台阶给云景下,没有追究云景的责任。
身在其中之时,云景并未察觉。
直到此时,云景才明白,原以为将德妃拿捏住了,甚至为此沾沾自喜,真是愚蠢至极。
德妃与明王的根怕是根本就不在宫里。
若不在宫中,是不是就该在明王府中?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云星辰否决了,“李睿不会那么愚蠢,将那种东西种在自己府上。若是有心人瞧见,以此把柄,怕是他前途彻底断送了。李睿虽残酷不仁,却也是个有野心的,断然不会做此断送前程之事。”
“你认为那祸根还在宫中?”
“自然,那种东西种在别处都不放心,唯有抓在自己手中,才会真正安心。”云星辰不疾不徐道,“幻延丹产量不高,价格昂贵,这也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若是产量上来,哪里还能卖出天价?”
云景忧心忡忡,“左右是寻不到线索。”
“谁说不能?只是没找对法子罢了。”云星辰不紧不慢收着桌上的东西,“不必心急,慢慢来,总能寻到线索。”
这一年来,云星辰身高蹿的特别快,如今都比云景高上半个头。
五官与年幼时无异,只是等比放大了一些,婴儿肥也消失了,露出了脸上的骨骼走向。
如今的云星辰脱离了年幼时的童稚之气,体现出来的是满满的少年感。
年幼时,还能从他的神色之中瞧出他的喜怒哀乐。甚至偶有藏不住时,还能瞧见他眼中嗜血的光芒。
可随着年岁渐长,如今的云星辰已经能很好的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就连云景都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没有从他身上看到嗜血的神色。
平日里,他做什么、想什么,都不是云景能够猜到的事情了。
直到此时,云景才恍然明白,云星辰这个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少年。
云景觉得有什么从自己的手指缝中溜走了,无论她怎么握紧拳头,都没有办法将其留下来。
心中怅然若失的感觉久久不愿消散。
“对了娘,你怕是还不能休息。”
儿子的话将云景的神思拉了回来,云景看向他问,“何事?”
“天花并非是发自宫中,而是从宫外传进去的,真正严重的是宫外。虽说已经有了你写的药方,但许多大夫没有治疗天花的经验,即便想根据病患的情况调整药方,也无从下手。”
“我明白了,接种牛痘之事进行如何了?”
“有人想借此敛财,故而一开始进行并不顺利。”云星辰不疾不徐道。
“何人这么丧心病狂,想发这种财?”
“见利忘义之辈,无论何时都是不少的。如今接种牛痘之事传了出去,那些家中牛身上患了牛痘之家借此抬价,原料上涨,得了方子的大夫不得不收取接种牛痘费用。”
云景面露难色,“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只怕穷苦人家压根就接种不起。往后,仍旧会身患天花,因天花丧命。而这方子很快就会被有心人当做敛财的工具,惠及百姓之事会变成祸及百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