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日我去寻陆恒对质,他没有反驳星辰是他孩子之事。”云景只觉得脑子嗡嗡的疼,所有事情都乱了套。
若是瑾娘所言非虚,那么云星辰跟陆恒半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云星辰……到底是谁的?
“陆恒城府极深。”瑾娘沉声道,“我在浮生楼多年,见过许多人,他是唯一一个我看不明白的人。他心里想什么,谋划什么,旁人都不得而知。”
瑾娘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我见他处处针对你,我思想着,是否他放不下当年之事,要从你身上讨回公道。”
“可你毕竟不记得往日之事,纵使他要对付你,又有什么意思?”
云景摇着头,神色混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压根就想不明白,陆恒这人究竟要做什么。
明明与他认识之时,他就像是心无城府的富家少爷,生活无忧无虑,在刑部做事倒也算得上认真。
他一直缠着李璟行,像是一个极度需要关注的孩子一般。
他会与星辰斗嘴,会吃星辰的醋。
在云景看来,当时的陆恒就像是星辰的大哥哥一样。
虽然当初与陆恒在一处时,喜欢相互挤兑,但他从未露出嫌弃或者怨恨的情绪来。此时想来,不知是陆恒演技太好,还是她太过愚蠢,瞧不出来。
“云景,我与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徒增烦恼。”瑾娘轻声道,“百花街接连死了几个人,让我幡然醒悟。人生苦短,不知何时就是自己的死期。我待你亲如姐妹,也不想让你我带着怨怼了此一生。”
“我想了许久,我要与你重归于好,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如何抉择在你。你的人生,星辰的人生,你们有权利去选择,而不是我打着为你们好的旗号替你们选择。”
云景鼻尖酸涩,眼眶一热,走到瑾娘身边蹲下来,握着瑾娘的手道,“我知道,我知道无论你做什么选择,都是为了我和星辰。瑾娘,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不要再将我和星辰推开了。我真的……真的很挂念你……”
瑾娘伸手搂住了云景的脑袋,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膝盖上,温言道,“往后我再也不会擅作主张,全都听你的,我能活多久,看天命。”
云景低低的呜咽声传来,颇有几分委屈之意。
瑾娘就那么轻轻地摸着她的发,任由她伏在自己的膝盖上低声啜泣。
与瑾娘冰释前嫌之后,云景便着手安排瑾娘赎身之事。
毕竟瑾娘已经死遁,早已不是官妓,现在赎身只要有银子就成。
可是瑾娘拒绝了,“若是我离开了百花街,陆恒就会立即知道突发变故,与你与我都不利。如今我在倚翠楼吃喝不愁,也无人为难我,你不必担忧。”
“可是……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不愿你继续留在那里。”
瑾娘握着她的手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打算。你以为,这些年我当真没有攒够赎身的银子吗?只是我身上还肩负重责,谢家与我父亲的冤屈还没有沉冤昭雪,即便我得了自由身又如何?更何况,我在浮生楼数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云景心念一动,“你是说,谢家与你父亲都是冤屈的?”
“我从不信谢大人通敌叛国,即便是在当年,凭借着一封书信便定了谢家的罪,本就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