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萧蓁蓁,她已变了样。
四肢纤细,一双大眼睛深深凹陷进去,唯有腹部高高隆起。
见到云景,眼眶先红了,随即眼泪跟着落了下来,她的唇蠕动着,半晌才道,“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景疾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娘娘,切莫悲伤,不过是一时之困。”
萧蓁蓁摇了摇头,哽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云景愣了愣,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轻柔道,“娘娘,保重身子。”
抽噎半晌,萧蓁蓁终于擦了擦眼角泪水道,“劳烦您给看看,这两日我总觉得这孩子不大动,我心里担忧得紧。只是……半夏担心,定要出去寻你来瞧瞧。”
云景哪里敢耽搁,连忙给萧蓁蓁诊脉。
“如何?还活着吗?”萧蓁蓁紧皱眉头,一脸担忧。
“孩子无恙,或许是能感知到您心情不佳,有些懒得动。”云景收回手道,“娘娘,不论时局如何发展,且先保重身子,保住这个孩子。殿下没有做过的事,纵是有人栽赃,有朝一日定能水落石出。在此之前,韬光养晦便是。”
萧蓁蓁以帕子揩拭眼角,声音带着哭腔,“我如何不知?只是置于这个境地,再如何想得开,也难免被影响。而今圣上厌倦,朝臣也都是见风使舵的,殿下之困,无人能解。”
云景叹了叹道,“娘娘,退一万步说,殿下只是褫夺封号,一家子的性命都保住了。如今敌暗我明,这样的境况才是最安全的。若殿下并未褫夺封号,您与腹中胎儿怕是时日无多。”
萧蓁蓁摇了摇头,“我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们只是在等待时机动手。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我与殿下时时刻刻活在惊恐之中,犹如惊弓之鸟。”
“前些日子,我娘托人给我带话,让我与殿下和离,回到她身边。圣上顾念我父亲乃肱股之臣,想来不会为难我与孩子。”
萧蓁蓁盯着云景的眼问,“云大夫,我……我心乱如麻,不知该不该听我娘的话。我拿不定主意,我……我又怕我保不住孩子,我实在是没有人商量,我……”
“娘娘心中有殿下的位置吗?”
萧蓁蓁蹙着眉头看着云景,似乎不太理解云景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有何用意。
“你爱他吗?你愿意为他放弃安稳的后半生,即便他一无所有,即便他日后可能获罪入狱。你……愿意吗?”
听了云景的话,萧蓁蓁沉默了。
云景低垂着眉眼,许久之后才道,“娘娘,殿下在位数年,手中自然有护住妻儿之物。若是你如今放弃了他,他日殿下东山再起,滔天的富贵与权势就与你无关了。纵是他日你日夜后悔,也没有回头路。”
言罢,抬起头直视萧蓁蓁,“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娘娘,这种事情,我无法给您建议。唯有您自己权衡利弊,做出当下最正确的抉择。”
听了云景的话,萧蓁蓁神色空洞。
这种时候,没有人能迅速做出抉择。
萧夫人只想保住女儿,至于前太子如何,已经不是她能关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