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军离开棠州已经两日了,如今方秉槐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北凉边境,正沿着琉羽河往都城而去。
今日乃是大年初三,原本已经稍微暖和了几日,却又突然开始下起了小雪,沿途四周万籁俱静,只闻得风吹落枝头上的积雪,发出簌簌的轻声。
下雪行军十分不方便,方秉槐怎么也没料到这北凉的天气如此变化无常,每日清晨须得派专人将夜里的积雪清扫干净,即便如此,路面冻得有些滑,走起来也需要加意小心,否则便会摔倒。
如今天气,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抵达目的地。
再加上由于下雪,好几十个将士都生了冻疮,方秉槐原先只想到了天气会很冷,却没料到如此之冷,因而也没有带上预防冻伤的药物,只能靠之前青容送给她的药箱中的冻伤膏勉强撑着了。
这一日傍晚,眼瞧着天要黑了,方秉槐看了看地图,前面是一片山谷,不适合扎营,于是便命众人现在此处停下,又叫炊事班的人住了些姜茶给诸位将士分发下去暖暖身子。
她一面在营帐之中生火,一面有些着急对陆修名说道:“这样的天气还真是讨厌。”
陆修名却笑道:“娘子莫急,祸兮福所伏,我倒是觉得这天气对我们大有好处。”
“能有什么好处?说来也奇怪,天这么冷,这琉羽河却不结冰。”
这般天气其实在从前宋家军行军打仗来看也不算什么,只是她担心冯家军这些人受不住,再加上一路走来,如今已经是第三日了,可这琉羽河上半点动静也没有,眼瞧着马上就到她推断的第一个暗哨处了,若是没人,那他们这一趟就算是白来了。
可她左思右想却又觉得除了琉羽河,难不成胡历部落还能有别的路线?
若是运送物资,走陆路只会更加耽搁时间,而且陆路一次能够运送的物资也远远不及水路多。
“娘子不必担心,他们定然是走水路,至于为什么这几日没有踪影,想来或许是因为这天气的原因吧。”陆修名如此宽慰道。
“此话怎讲?”
“娘子你想,这胡历部落大多都是骑兵,如此的天气,马踩在路上都会觉得滑,又怎么能够使用骑兵呢?要我说这几日咱们更加应该赶赶路,尤其是趁夜晚霜降之时,更加能够打胡历部落一个措手不及。”陆修名道。
方秉槐这才恍然大悟,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如今这天气,只怕是北凉骑兵的威力要大打折扣了。
而且正因如此,若是胡历部落还想使用骑兵,那就少不了须得从元宁国运送些化雪的盐,所以这琉羽河上近日必然会有动静,他们可千万急不得。
“陆大人果然是神机妙算。”说罢,她便将各个营的哨兵召集了起来,道:“最近几日乃是关键,所以得辛苦各位,今晚趁着夜幕前去探探路,若是发现什么异动及时上报。”
那些哨兵领了命便四散开去,打着灯笼往四周搜索了起来。
北凉骑兵机动性强,很多时候会在夜间突袭,因此方秉槐才特意设置了哨兵,每四个小时轮一次哨,每三天休息一次,为的就是防止北凉人突袭,虽说现在敌在明,他们在暗,但是也不得不小心提防。
这一晚也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眼皮也跟着突突跳,约莫是有大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半夜时分,罗润知便轻声在她帐篷外喊道:“将军,不好了。”
她本就睡得浅,听到罗润知的声音即刻便起身穿上铠甲。
随后便举起灯笼走了出去,问道:“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