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秉槐醒来时自己正躺在天外楼中。
她睁开眼睛便瞧见守在一旁的陆修名正在打盹,她只觉得嗓子有些暗哑,好不容易才说出来了一句:“我这是在哪?”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是骆温言和刘哑巴。
骆温言见方秉槐已经醒了,赶紧上前道:“师妹,你可算是醒了,你可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七日了?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中的这毒名叫七日断肠散,好在你命大,若是今日你再不醒,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你了。”
骆温言说了一大堆,听得方秉槐有些头疼,陆修名也被吵醒了。
陆修名见方秉槐醒了,长舒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娘子你可算醒了,我昨日还算了一卦,卦象乃是大凶,吓得我昨夜都不敢合眼,看来我这算卦的手艺是有些退步了。”
说罢,陆修名又帮着骆温言将方秉槐额头上的抹布换下,又嘘寒问暖道:“娘子现在感觉好些了没?”
方秉槐被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问得都来不及回答,这会总算是能开口说话了:“好得多了,我这是在棠州?”
“可不是。”骆温言说道,“陆大人,这件事你做的也不妥,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你也不知会我们一声,就让我家师妹一个人硬抗?”
“我这不也是怕棠州这边……”陆修名辩解道。
“我记得后来是聂大当家前来接应,随后……随后我就晕了过去,什么也不记得了。”方秉槐揉了揉脑袋,想要起身,这时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对了,小侯爷呢?说起来这次可得多亏了小侯爷,若是没有他,只怕我们都逃不出玉京。”
听到小侯爷几个字,众人都噤声了。
方秉槐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也已经被换掉了,于是又问:“我之前那件衣裳呢?里边还有个香囊,是我要给小侯爷的。”
“烧了。”骆温言有些不忍心说道。
“烧了?”
“小侯爷已经没了……我知道那香囊是你与小侯爷从前的定亲信物,猜想也是你要给小侯爷,便替你烧给他了……”骆温言如此说道。
方秉槐眼前不由得又是一阵眩晕,软软跌坐在床榻之上,恍惚中似乎看见了十年前的江子书一板一眼学着自己舞刀弄枪,江子书小时候身子虚,力气甚至连个女子都不如,好不容易才能握起那把月牙刀,于是冲方秉槐炫耀道:“你瞧!以后我也要学武功,如此才能保护你。”
还有订婚那日,江子书拉着她的手,眼底是无尽的春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秉槐,你放心,这辈子就算是倾尽我所有也必定会让你一生平安喜乐。”
这一次,江子书是真的不在人世了。
他确实没有食言。
若是没有他以命相护,她是决计不可能平安抵达棠州的。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她只能长叹一口气:“是要给小侯爷的。”
她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不一会又重新振作起来,问道:“骆兄,你是怎么知道玉京城出了变故的?”
“这事还得从日月帮说起。我回到棠州之后本来是想找聂大当家与我一同共谋大计,却不料聂大当家告诉我这日月帮从前的二当家竟然和北凉人有些关系。”骆温言说道。
“哦?”
方秉槐是知道这二当家的。
从前她在日月帮中跑镖,这二当家平日里不常露面,但是日月帮的帮众都十分敬重他,说他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博学多识,日月帮很多帮务都被他处理得井井有条,可以说是聂影的一把手。
只是这二当家似乎去得早,她去往玉京之前一年便已经甚少听到这二当家的消息了。
骆温言解释道:“这二当家原来是北凉胡历部落的首领,本来应该是继承王位的,可惜被如今这北凉王的父皇给陷害,最后胡历部落流落到了棠州,他与部落其他人走散了,被聂影所救,这才成了日月帮的二当家,这段往事聂渊珩也是近日才知道。”
“原来还有这等事情,可是这有何玉京这边有什么关系?”方秉槐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