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骆温言也一直都曾想见一见这许开霁,毕竟许峰作为护城军的将领,战功赫赫,虎父无犬子,想来这许开霁定然也是文治武功样样精通的,只可惜还未等到见面那天,礼王兵变,玉京城在硝烟之中被踏为废墟,前朝旧臣遭受屠戮,尤其许开霁还是许峰的儿子,定然是九死一生,他还曾为他感慨了一句生不逢时。
却没想到此人现在就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而且眨眼间还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骆温言不免有些惊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骆温言问道。
陆修名道:“骆兄,此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秉槐,她身上背负的已经够多了,我的事情便让我自己处理吧。此事说来话长,当年陆宁和我爹乃是师出同门,只是后来我爹选择入仕,而陆将军回了淮南老家。”
可后来却不知为何,陆宁选择帮助礼王发动兵变,并且还成了礼王麾下的一员大将,他攻入玉京之时念及当年的同门情谊,于是找到了许峰,想要劝降他归顺礼王。
陆修名还记得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自己蜷缩在陆峰身后,望着面前的一片废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师兄!你快随我上马!”正在此时,陆宁疾驰而来,勒马停在许峰面前。
城已破,今日他率领剩下的护城军协同刘将军拼死把幼主护送出城后,他又选择回到玉京继续浴血奋战。
此刻他已经满身是伤,护城军也还只剩下几个人还跟在许峰身后,许峰横刀立在断壁残垣之中,看着陆宁道:“师弟,你为何会选择跟随礼王发动兵变?师父传授的忠义二字你可还记得!你可还配为师父的弟子!”
陆宁看见许峰这般模样,想起从前两人一起习武的日子,不免心中有些惆怅,他解释道:“师兄,我也是被逼无奈……时间不多了,还请师兄速速上马,随我出城!”
说罢他下马先将许开霁抱上马,随后又示意许峰上马。
就在这时,又一名将士从残破的宫城外疾驰而来,大喊道:“不好了!陆将军!小将军他被敌军给掳走了!”
陆宁听罢,回头怒斥道:“什么!”
那将士被他这般声音吓得瞬间滚下了马,惊魂未定之际又重复了一遍刚才那番话:“小将军……小将军被敌军给掳走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叫你们护住小将军,这等小事都办不好!”陆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对许峰说道:“师兄,事不宜迟,你且骑着这匹马沿洪武大道出城去。”
说罢他又看向刚才那通报的将士道:“你就在此处等着,我且骑马前去将修名救回来!”
听到这里,许峰和许开霁多半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宁抛下了陆修名的安危只身前来皇宫之中营救他们二人,先暂且不论两人立场,单凭这份仗义之情,许峰也自愧不如,因此他道:“且慢,师弟!”
“师兄可是还有什么事?”陆宁回头问道。
许峰看了一眼许开霁,将许开霁推向了陆宁这边,道:“师弟,今日你前来相救,我感激不尽,这份恩情无以为报,不过我是玉京城的护城军首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这本就是我的宿命,我自知难逃一死,只希望师弟能够护住我和雪莹唯一的血脉!”
许开霁没有说话,噙着泪看向许峰。
聪慧如他,自然明白许峰这番话背后的意思。
陆宁沉吟片刻后道:“师兄可是下定决心了?”
许峰拱手抱拳:“不必多言,师弟,还望你替我照顾好开霁!”
说罢他又转身回头,拔出插在地上的长枪,纵身上马朝礼王军队方向而去。
许开霁站在原地,望着许峰的背景,纵使他平日里理智冷静,此刻却也忍不住泪水,他撕心裂肺喊着:“爹!爹!”
泪水决堤而下,看得陆宁也低头哀叹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