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无论如何,先活下去再说。
经过棠州这些事,江子书算是明白了从前方秉槐的那番话,人这一辈子,任凭你有什么鸿鹄之志,有什么惊世之才,最根本的都是要先活着,只要人活着,那就什么都还有希望。
……
第二日清晨,方秉槐给骆温言飞鸽传书之后便和裴徴君一起去往了玉霞坊。
此刻两人都衣着褴褛,方秉槐还特意用厨房的柴火给自己和裴徴君脸上抹了些灰,这样看起来两个人俨然就是逃难来到京城的一般。
两人一到玉霞坊,便跪在门前说想要见坊主。
坊内的侍女见她们两人一直跪在门前影响生意,并且又着实看着有些可怜,尤其是那位脸上有伤疤的姑娘,想来长成这般模样,以后多半是嫁不出去了,不免又生了几分恻隐之心,于是便带着她们去见了坊主。
方秉槐跟着那侍女穿过回廊,走到了坊中最后面的阁楼下,那侍女说坊主就住在这阁楼的顶层,她先上去通传一番,让两位姑娘在楼下稍微等待片刻。
“方姑娘,这玉霞坊看着还真是大。”裴徴君感慨着。
方秉槐道:“毕竟是玉京城中最大的首饰店,而且这里的手艺也是数一数二的。”
就在两人闲聊之时,那侍女走了出来,说是坊主让他们进去。
于是她们两人又跟着那侍女进了阁楼,一直走到最高层,在此处几乎可以俯瞰整个玉京,那侍女又绕了一圈,到了一个看着很不起眼的房间外,她轻轻叩门,只听见里边传来了一个温婉娇柔的女声:“进来吧。”
那侍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待方秉槐和裴徴君进去之后,她便关上了门守在外面。
两人走进房间才觉得此处设计的精妙。
虽然在房间外看起来觉得此处十分不起眼,可内部构造确实十分巧妙,高低错落,甚至还有假山做点缀装饰,一旁的架子也是设计成了松竹的模样,看起来儒雅别致,房间中还有一渠清水缓缓流过。
坊主此刻躺在最中间的床榻之上,穿着薄纱蒙着面,整个人妩媚妖娆,有一种方秉槐说不出的感觉。
见两人进来之后,坊主也随即起身套上一件外衣道:“何事扰人清梦?”
此刻裴徴君按照之前预演的一般跪下给坊主磕了一个头道:“见过坊主,小女子乃事从淮南来的云姝,这位是我的表姐方怀,我们姐妹两人本是在淮南以种植茶叶为生,可一个月前一场洪水淹没了全部的田地,大半年的心血便白费了,而家里其他人也死于洪水,现在举目无亲,走投无路,小女子素来喜欢女工,听闻京城中有一家玉霞坊,因此便想着来投靠坊主,还望坊主收留。”
“哦?”那坊主颇有些感兴趣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两人,然后又光着脚从床榻上走了下来,抬起裴徴君的头一看,不免皱眉:“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是小时候被山匪划伤的……”
说着裴徴君又低下了头,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一般,楚楚可怜的模样连方秉槐见了都有些不忍心。
那坊主似乎也有些动容:“既然你说你女工,那我可以留下你,你这表姐也会女工?”
方秉槐连忙道:“小女子虽然不会女工,但是却会些三脚猫功夫。”
“从淮南前来京城,这一路上都是方表姐护着我,否则我也不能平安抵达玉京,还希望坊主也能够一并收留表姐!”说完裴徴君又磕了几个头。
“会武功?”坊主思索了一番,“既然如此,那你便留在我这里做我的贴身护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