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温言到陆府的时候,方秉槐和裴徴君已经去了玉霞坊有一段时间了。
他没有见到给他送信的方秉槐,只见到陆修名等在院子中,颇有些悠闲地一边饮茶一边诵诗。
“陆大人?”他开口道,“我家师妹呢?”
陆修名笑道:“温言兄此话差矣,如今秉槐可是要与我成亲了,此后就是陆夫人了。”
他说这话时还颇有些得意。
骆温言不想与他计较——就算是想计较也知道自家师妹现在对陆修名是死心塌地,只怕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干脆也就不计较了,于是开门见山问道:“想来这次也是陆大人想要找我吧,有什么事情不如直说。”
陆修名道:“确实是有些事情,我想要和温言兄做一个交易,左右我们马上都是亲家了,也不必如此生分。”
“什么交易?”
“我想知道唐掌柜的底细。”
“那你给我的报酬是什么?”
陆修名抿了一口手中的茶,缓缓开口道:“难道温言兄不想查清当年的事情吗?”
说罢他又敲了敲桌子道:“我查过了,周居正,就是温言兄的人,难道温言兄想让他白死吗?就算是不为了当年的事,为了这元宁国的百姓,也绝不能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骆温言明显愣了一会,但也不过眨眼的时间他又收回了这般神色,不经意问道:“陆大人在调查我?既然如此不信任,又何必要和我做交易?”
“知己知彼,温言兄从前不也对我万般提防?”
骆温言知道陆修名此人心思缜密,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虽然平时他面对方秉槐总是一副玩世不恭,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可只有旁人才知道他城府极深,若他真是自己的对手,骆温言想想也不免觉得有些胆寒。
不过若他是同盟,那确实也大有裨益。
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就习惯了云游的生活,什么权利、地位、金钱现在对他而言都不过浮云,他心中唯一希望的也就是元宁国能够国泰民安,他知道陆修名心中的执念,只是他怕若真要查清此事,元宁国难免会有动乱。
漂泊多年,他也明白了些道理——有时候真相只会更加残酷。
于是他劝道:“陆大人要查的事情非同小可。”
“我自然知道。”陆修名似乎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
骆温言见他这般模样,也知道自己劝不了他,只能作罢:“陆大人想知道什么不妨直说吧。”
“第一件事,唐掌柜可是太子余党?”
骆温言点头,又摇头:“他只是在帮我做事,其实唐掌柜所言不假,确实是我曾经救过他的性命。”
“那第二件事情,唐掌柜和玉霞坊到底有什么关系?”陆修名又问。
骆温言笑道:“陆大人今日特意把我叫来就是为了打探唐掌柜的事情?不瞒陆大人,这唐掌柜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约莫七八年前我遇到他时,他当时正想轻生,割腕自尽却被我救下了,也因此后来才开始帮我做事,至于他的真实身份如何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唐掌柜从前是玉京人。”
唐掌柜是玉京人。
那他确实可能和盈夏姑娘有些关系了。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也许他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之前他一直以为这发簪源自玉霞坊,而玉霞坊不过只是做了一支簪子而已,却没想到其实玉霞坊在这整件事情中也举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