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夏。
陆修名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心想明日一定要抽空去一趟玉霞坊。
等到陆修名从宫中回来时,方秉槐已经在房间中呆呆坐了两个时辰了。
刚走到院子里时,景湛就拉住陆修名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方姑娘现在正伤心着呢。”
“怎么了?”陆修名问道。
“大人,您不会还不知道小侯爷的事情吧?”
小侯爷?
陆修名今日在宫中还真就没有听说这小侯爷的事情。
景湛皱起了眉头,凑到陆修名耳朵旁边小声解释道:“小侯爷说是收到了方姑娘写的密信,棠州山匪有异,所以跟着冯将军去了棠州,然后便一去不回了!方姑娘现在正自责呢,刚才徵君去送吃的都被方姑娘赶出来了。主子你还是别去惹她了,左右要是方姑娘真跟你打起来了,我也救不了你不是。”
陆修名听他这么说话顿时有些不满意了:“娘子待我极好,瞧你说的,怎么会打我?”
景湛有些鄙夷看着陆修名:“主子,谁不知道你最怕的就是方姑娘?”
陆修名心想自己表现得也没有这么明显吧?
不过就是每次方秉槐拔出月牙刀的时候他都稍微服了那么一下软吗?
陆修名思索了一番,道:“那也得去看看,要我说,江岱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小侯爷死了吧。”
“几日后宣平侯府都要举办葬礼了。”景湛补充道。
陆修名就当作没听见这番话,径自敲响了方秉槐的房门,小心翼翼试探问道:“娘子歇下了?”
他话音刚落,方秉槐就一把推开了房门,如此突然,把他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陆修名瞧着她面容有些憔悴,眼眶也红红的,应当是刚才哭过了。
方秉槐没有说话,一只手提着月牙刀就往外走着,看都没有看陆修名一眼。
陆修名赶紧上前拦着她,只怕她会闯出什么祸来,方秉槐却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于是陆修名开口道:“娘子想去哪?”
“查清此事。”方秉槐一字一句说着,悲愤而又无奈。
“棠州离玉京好几千里的路程,只怕是等娘子到棠州之时,小侯爷就算是还还活着,也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陆修名道,“江岱那个老狐狸肯定不会让小侯爷这么轻易就死了,娘子也不必如此冲动。”
听完他这一番话,方秉槐怔怔松开了手中的刀。
是啊,若是小侯爷还活着,她也去了棠州也没用,可若是小侯爷早就死了,她去棠州,更加没用。
她只恨那些人利用小侯爷对她的情谊,置小侯爷于死地。
而她空有一身武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侯爷命丧棠州。
棠州的气候她是知道的,也不知道江子书那般读书人怎么能熬得过去。
说着她便是一滴眼泪落了下来。
陆修名看得心疼,此刻也不顾景湛还在一旁看着,二话不说将方秉槐搂在了怀中,安抚她道:“放心吧,会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况且我刚才在心中算了一卦,这江小侯爷可是长命百岁的卦象,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方秉槐也就这样任由他抱着,也任由眼泪流着。
她想似乎是许久没有这般哭过了,好像从她开始带兵打仗开始就没有这般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