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了,景文帝独自一人在宣明殿内批阅奏折,有些乏了,正准备小憩一会,这时刘和走了进来,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皇上,青容郡主求见。”
景文帝揉了揉眼眶,示意刘和领青容郡主进来。
青容刚进殿,就小跑到景文帝身旁撒娇道:“怎么几日没见父皇,父皇都憔悴了许多?也不知道近日在忙些什么,都不来看青容了。”
“父皇不去看青容,这不就是等着青容来看父皇吗?”景文帝宠溺地刮了刮青容的鼻子,青容娇娇轻哼了一声,又关切问景文帝道:“父皇可是近来都没睡好?您自己看看您,这眼下的皱纹都一圈一圈的,难看死了。”
景文帝听完摸了摸自己的双眼,叹了口气道:“临近年中,朝中又出了许多事情,父皇哪里还有心思睡觉。”
青容挽住景文帝的胳膊,神秘说道:“青容就知道父皇这几日没睡好觉,这不,今天还给父皇带了个好东西。”
景文帝笑道:“哦?什么东西?”
青容从腰间取下一个香囊递给景文帝,道:“这是之前陈太傅赠予我的香囊,说是有安神的功效,我戴了几日觉得确实效果不错,这么好的东西,青容当然要跟父皇分享啦。”
这时一旁的刘和见了那香囊,仿佛是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哆嗦着。
香囊?陈清?
景文帝心中疑云渐生,接过香囊,看向刘和道:“刘公公,何事如此慌张。”
刘和扑通一声跪下,支支吾吾道:“回皇上的话,这香囊,和从牢狱里那位方姑娘身上搜出来的一模一样啊!这种布料产自北凉,是前朝两国交好之时,北凉使臣万里迢迢带来的,后来前朝皇帝赏给了太……太子。”
这时景文帝也明白了过来,那日梁泽曾给他看过这香囊,难怪他觉得如此眼熟。
青容听完刘和这番话,此刻已经跪下道:“父皇,青容不知这香囊竟然还与前朝有关系,父皇恕罪!”
景文帝此刻却并未发怒,反倒是闭目思量了片刻后才冷然道:“青容,你说这香囊是陈清送你的?”
青容点头答:“是的,陈太傅送了我两个一模一样的香囊,后来我便把这香囊中的一个转送给了方姑娘。父皇,青容真的不知道这香囊背后的渊源,还望父皇恕罪!青容这就把这香囊烧了,免得脏了父皇的眼!”
说罢她就拿起香囊往一边的灯烛旁冲去,景文帝却叫住了她道:“好了,父皇又没怪你,刘和,你也起来吧。”
景文帝又按了按太阳穴,慢声说道:“这原本也并非什么大事,一个香囊而已,倒是父皇有些草木皆兵了。想来太子当年写了一封禅位书,应当也是对这皇位不感兴趣,说不定早就云游四海去了,倒是有些人别有用心,一直利用父皇这心结,扰乱朝纲!”
青容疑惑问道:“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景文帝摸了摸青容的头,又把那香囊接了过来,笑道:“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懂,既然这香囊是青容送的,那父皇就收下了。”
青容歪着头看着景文帝,也跟着笑了,道:“父皇开心就好。”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景文帝见着天色已经不早了,便让青容早些回去歇息,青容这才不情不愿回了宫,等青容走后,景文帝眨眼间变了脸色,沉声问道刘和:“刘和,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刘和知道此事自己不能多言,于是回答:“这还得皇上您自己拿主意。”
景文帝道:“刘和,你还是一如既往小心谨慎,此刻我让你说,你便但说无妨,朕不会治你的罪。”
刘和见逃脱不过,索性旁敲侧击道:“听闻之前沈阁老曾跟皇上您赞扬过陆大人……”
他这话里的意思便是,陆修名现在是沈知闲一派的人,如今陈清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眼睛里自然容不下沙子,见都察院想要重新树立威望,便设计利用方秉槐的身份,想要陷害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