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王牌,还没露出来呢。
……
聂渊珩和方秉槐分道扬镳之后,独自一人拉着马车,趁着夜色进了城。
白天进城还是太过招摇,因此他在城外等到晚上才敢进城。
到了玉京之后,他便匆匆往日月帮赶去,一刻都不敢耽搁,半炷香的时间,他先把这批货运到了日月帮的仓库处,叮嘱看守仓库的帮众一定要小心谨慎,看好这些箱子,然后又转头去寻聂影。
说来也怪,算算日子,他给聂影写信已经有三日的时间了,按理说聂影应该回信了,可他现在却没有消息。
上次他见方秉槐的地方,便是日月帮在玉京城中的住所。
虽然这宅子从外面看着破旧,但那些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里边各处房间还是干净整洁的。
日月帮本来主要是在棠州那边跑货护镖,京城虽然也有据点,但名气在棠州事更响亮的,不过爹爹一个月前说有些事情要进京一趟,于是又带了好些个帮众来了玉京,接了些委托。
他这边刚推开聂影的房门,就看见聂影背对着他,直直站在房中,一言不发。
这时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行礼道:“爹,我回来了。”
聂影听到他这番话,转过身来,大喝一声道:“渊珩!你可知错!”
聂渊珩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问道:“爹,渊珩何错之有?”
“好哇,都到现在了,你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我且问你,悔镖一事,是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聂影怒斥道。
聂渊珩一脸无辜,连忙跪下解释道:“爹,您没有收到儿子写给您的信吗?儿子在信中已经说明了缘由,那批货可是贪污得来的不义之财,您不是一直教导儿子,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
聂影别过头,说:“渊珩,你难道忘了五年前棠州那一次的饥荒了吗?现在举国上下本就不太平,国祚萎靡,到了这种时候,能活下去就已经是难得了,又还会有什么人在意那些礼义廉耻。活着,带领日月帮活着,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聂影说的这些,聂渊珩当然不敢忘,五年前那一次元宁国大雪,整整下了一个月。
民间都说瑞雪兆丰年,可这一个月的雪却并没有兆丰年,反倒是把那些庄稼都冻死在了寒冰之中,那一年整个元宁国几乎是颗粒无收。皇帝无奈,只能开国仓赈灾,可那些粮食从玉京一路运来棠州,每到一个州府就会被克扣一次,等最后到了棠州之时,已经所剩无几了。
而这些所剩无几的粮食,还得首先给那些当官的人送去,最后分到老百姓手中的,还不够一个人吃一日的。
那段时间整个棠州都陷入了混乱之中,人人都吃草皮,啃树根,最后没有办法了,甚至连死人都吃。
人们见到饿死的人第一反应竟然都不是可怜和哀悼,而是庆幸自己今日又能吃上东西了。
“可是爹,比起那些老百姓,现在日月帮已经算好了。这些银子,说不定就是从当年那些遭受过饥荒的老百姓手中抢来的!而且我看那工部尚书也不是什么好人,这镖,反正我是不愿意跑!”聂渊珩似乎是没想到聂影对待这件事情竟然是如此态度,他还以为聂影会支持他的选择,可此刻聂影不仅没有肯定他,反倒还责怪他。
他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肯低头认错,这会据理力争着。
他这番话把聂影气得不轻,他道:“你懂什么!那些自以为洁身自好的人现在有什么好下场?渊珩,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爹的一番苦心,我这都是为了日月帮好!罢了,看你这副不稳重的模样,我怎么能放心把日月帮交到你手中。”
聂影挥了挥手,无情说道:“来人,把少当家送回房中,没我的允许,不准出门,渊珩,你好好思过一番!”
随即有两个小厮走了进来,见这幅情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聂影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要把聂渊珩关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聂渊珩见那几个小厮磨磨蹭蹭,又吼道。
聂渊珩没等两个小厮动手,自己站了起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那两个小厮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