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院,陆修名已经候着了。
站在前面的太监穿着茶驼色蟒衣,头戴红色巧士冠,想必就是刚才冬青口中的刘公公了,他此刻脸上堆着笑,但方秉槐却看不透是喜是忧。
刘和见了方秉槐,出自本能招呼道:“这位想必就是陆大人求来的姑娘了吧。”
方秉槐听他这语气,似乎是知道陆修名在宣平候府向她提亲一事。
她这会也摸不透刘和此番前来是什么缘故,只能先客气答道:“见过刘公公。”
“不知道刘公公光临寒舍,可是有什么要紧事?”陆修名对刘和说话也极其客气,此刻正笑着试探问道,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模样。
刘和笑道:“传皇上的口谕——”
他话音还未落,陆修名赶紧拉着方秉槐跪了下来,整个人哆嗦着,仿佛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恭敬严肃了起来。刘和也见怪不怪,只当是景文帝皇威浩**,陆修名平日又嬉笑打闹惯了,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说来也是,景文帝确实也甚少亲自给他传过口谕。
这都察院都御史的官,说大也大,在前朝也算是个举足轻重的朝廷要职,只是到了陆修名这里却空有其表,皇帝似乎也对都察院的事情毫不上心,刘和心中只道是景文帝和陆宁亲如手足,陆宁又是为了保护景文帝而死,所以他心里愧疚,才给了陆修名这么个看着“好看”的官职,但实际却并没有对他抱有多高的期待罢了。
于是刘和又不紧不慢说着:“传皇帝的话,宣都察院都御史陆修名偕同其订亲的姑娘,明日进宫用午膳。”
说罢,他又扶起了陆修名和方秉槐,解释道:“皇上他老人家这是在关心您呢,陆大人,这可是天大的福气,旁人想都不敢想。”
陆修名见状擦了擦额头的汗,惶恐答道:“我这未婚妻不过是个乡野村妇,难登大雅之堂,哪里有资格进宫陪皇上用膳。刘公公,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刘和咂了咂嘴道:“陆大人哪里的话,能被陆大人瞧上的姑娘,想必定有过人之处。”
说完他目光又投向了方秉槐这边,打量了片刻道:“我看着这姑娘长得有灵气,不艳俗,甚好。不瞒您说,其实这可是娴贵妃的意思,她听说连青容郡主都对这姑娘赞不绝口,所以才跟皇上提议,让陆大人带进宫瞧瞧。”
“娴贵妃的意思?”陆修名问。
景文帝子嗣单薄,先前宫中一个贵人生了个儿子,太后大喜,愣是把他捧在手心里养着看着,结果最后不知怎得却意外夭折了,那贵人也因此郁郁寡欢,最后忧心成疾,撒手人寰了、从那之后,景文帝再没有皇子,只剩下皇后和娴贵妃在景文帝还是礼王的时候生了两个女儿。
皇后生的大女儿庆安公主性格文静,早早便嫁了人,常年不在宫中。
娴贵妃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即便现在已经不再年轻,但还是风韵犹存,是现下宫中最得宠的妃子,她的女儿,也就是青容郡主,也因此备受皇帝喜爱,从小也是娇着惯着,养成了个张扬跋扈的性子。
“想来娴贵妃也是好奇什么人能够得到青容郡主夸赞。”刘和打趣道。“陆大人,既然口谕已经带到了,那咱家也该回宫了,皇上那边还要有人伺候。您也别多想,准备一番,听皇上的意思,就是一个家宴,不必如此慌张。”
陆修名点头答好,对方秉槐低声耳语道:“你在这里等我片刻。”又亲自送了刘和出府。
方秉槐等了一会,陆修名才从前门回来。
“青容郡主和你很熟吗?”还未等陆修名开口,方秉槐倒是先发制人。
陆修名眯起眼睛笑道:“关系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