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方秉槐醒来的时,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头晕脑胀的,昨夜的事情也记不太清了,只模糊记得好像自己喝多了酒,然后还见了陆修名一面。
她起身梳洗了一番,又捧了清水洗脸,这才感觉整个人清醒了些。
收拾打点好之后她推开门,正好看见刚要敲门的陆修名,对上他清澈幽深的双眸。
两人对视了一会,陆修名才开口道:“巧了不是,我也有事要找娘子。”
方秉槐点头,让他进了屋。
“何事?”她又关上门问道。
陆修名凑到她面到问:“在归元山那日,你是不是进了一个密室?汤启,就是那个老头,说密室之中藏的是兵部的账本,你可有发现?”
方秉槐道:“嗯。我那日跟小小找到了地窖之后机关,然后到了那个密室之中,也看到了兵部的账本。那帐本中记录了这些年来归元山铁矿的去处,还有那些作坊货物的去处。”
“可有什么异常?”
方秉槐又道:“其实我也是看了那账本之后才觉得兵部这件事情,背后有人在操纵。那上面记录了归元山中开采的铁矿,不仅有制造寻常兵器用的磁铁矿,还有名贵的锡铁矿。兵部在给宋家军制造兵器之时偷工减料,目的就是省下银子给汤家村的人炼制这锡铁矿。归元山中寻常铁矿都做成了农具、马镫等物什运到京城中卖了钱,但独独这些锡铁矿的去处还不清楚。”
陆修名听完,眼神飘忽不定,片刻后道:“所以这锡铁矿,应该开采了许多年了吧?”
方秉槐思量了一会,回忆了一下账本中所看到的内容,答:“是有些年头了,根据账本中的记录来看,应该是在燕宁之耻前。”
说完这句,她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兵部的人还真是居心叵测。”
“你还记得,当时裴府的那群暗卫吗?”陆修名似乎是漫不经心提起这件事情,但她却听出了他背后的意思,心中咯噔一下,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些暗卫的兵器,就是汤家村制造的?”
她是和那些暗卫交过手的,从前也带过兵打过仗,自然知道那些兵器锋利坚固,可断发丝,是难得的好武器。
“极有可能。”陆修名答道。
方秉槐此刻有些想不明白,那些暗卫和兵部会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兵部豢养的?但如果真是如此,为何这些暗卫不暗中保护汤家村的人呢?按理来说,汤家村是兵部的摇钱树,也是兵部最大的秘密,这些暗卫没理由不护住汤家村的人。
除了兵部,还会是谁呢?
“会是陈清吗?”她总觉得陈清这个人十分神秘。
“不会,是陈清让我们查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也对,兵部的事情还是陈清告诉他们的,不是陈清,那就是陈清的对手了,她又问:“你之前说,朝中两个党派相争异常激烈,一派是陈清,那这些暗卫会不会是另外一派的人?”
另一派的人,也就是内阁首辅,当朝宰相沈知闲了。
这兵部尚书,就是沈知闲的人。
陆修名沉默了一会才回答:“查了才知道,不过若那些暗卫不是兵部的人,那么宋家军的事情,背后之人也不会是兵部的人了,我总觉得,兵部只是一个幌子。”
方秉槐也感觉出来了。
兵部仿佛是在她查到牢狱之后,才介入这件事情之中的,但从齐策回京,到裴府灭门,再到迷信,这些兵部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兵部不过是运气不好,碰巧被他们查出来了而已。
“听说你让容璋去查封兵部,为何?”方秉槐又问,言下之意是在责怪陆修名。她已经听说了,容璋现在立了头功,不日就要升迁。她自然是心中不齿,如此小人,背信弃义,利用裴徵君换自己的功名,她只希望他永世不得翻身才是最好。
陆修名笑道:“就算他能升官,有人也不会放过他。你可知道为什么陈清要找我帮他查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