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调微微拔高,“有母后和兄长在世时,我确实过得很开心......”
言玊仰首闭上双眼,似乎陷入往昔的回忆里,喃喃自语:“孤三岁那年,大哥刚登基几个月。宫外突然爆发疫病,整个北县的百姓惶恐不安,哀鸿遍野。
父皇急忙派遣御医前去诊治,可惜那些御医医术不济,无法救治瘟疫患者。
孤的外祖医术高明,但年事已高隐居多年,为了贺兰家的这江山安定,年过七十的他毅然决然请旨去救灾......
王兄不允,那个顽劣的老头就偷偷跑出去了,再也没回来......”
忽而,言玊的声音戛然而止,
宛昭抬眸,恰巧撞见他眼角滚烫的泪珠滑落脸颊,瞬间模糊了他英俊的五官,“昭昭,你可还记得之前孤给你的那瓶神药,就是外祖留给孤的最后一瓶......”
“......后来,有诏南人夜间偷袭南境,贺兰氏举国兵力御敌,却忘了安内,满朝人心不齐,还有甚者里应外合联系敌军造反。那夜的风特别冷,雪下得也特别大,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他们的尸体上,冰凉刺骨......”
“孤那时候只八岁,站在城墙上眼睁睁地看着母后王兄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
言玊闭上眼睛,宛昭脑海中也浮现了那撕心裂肺的画面。
他与姓陈的血海深仇,怪不得隐姓埋名多年,部下这么大的一盘复仇大棋。
不止宛昭是他的棋子,连他自己都是。
看见那滴眼泪的一瞬间,宛昭忽然释怀,不欲再追究自己之前被他骗的那么惨的事情。
“......有人拥兵造反,在母后和王兄的舍命相护下,孤被送出京邑,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昭昭,你可知若非你舍给我的饼,我甚至没有命活到与你再度相遇的那一天。昭昭,你是我唯一的福星......”
“吾愿倾尽余生,陪伴你,爱慕你。”
言玊的语气温柔缱绻,眼底的温柔像要溢出水来,令宛昭心尖儿酥软,险些忍不住沦陷。
她抿了抿红艳娇嫩的唇瓣,踮起脚尖吻上他的额头,蜻蜓点水般一触即退,“好,我答应你。”
她从前一直抱怨自己为何会投胎在这个时代,此时忽而觉悟,这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这原身的主人替她行善结缘,自己去修成正果。
两人并肩而立,遥遥眺望着远处的巍峨壮观的宫宇,心底升腾起难以言喻的感慨。
这场姻缘,既不强求,亦不辜负。
“从今往后,你我并肩而行,守护你心中的天下安定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