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昭冷笑:“我何时不守规矩?何时见人不曾行礼?要论没规矩,也是梁祖母与梁大伯母‘珠玉在前’!阿昭的所言所行,无一不是为了梁家的门面,和父亲的脸面行事。何错之有?”
“你,你!”梁老太活了六十多年,头一次见到这种硬茬。
她血气上涌,几乎晕厥。身侧仆妇赶忙上前替她掐人中,理顺气。
梁大夫人又是何许人也,是独掌荥阳梁氏,横行霸道余三十年的长媳。她敢说一,梁氏二房的寡妇就连口气都不敢喘。
难得一见这三房幼弟的前妻嫡女,果真很让人意外啊!
“呵,胡诌乱扯不识起倒!早知是这样德行,就该丢在那梁县自生自灭去!你不敬长辈,今日我就替你父亲教教你礼数。”
“上梁氏家法,掌嘴!”
梁大夫人轻轻一眯双眼,两弯柳叶眉竖挑,身后两个壮实的仆妇就心领神会。
梁卿月亦是不喜这样的亲戚,欲想起身说情,抬头看了看钟氏,发现母亲面色极是难堪,只好作罢。
钟夫人将堂下之事尽收眼中,阴阳怪气笑道:“姒妇果然女中豪杰,离了荥阳也能在我家放肆威风?”
梁大夫人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只留给钟氏一半侧脸。
“莫要叫的这般亲热。我等是明媒正娶进梁家门楣的,担不起钟夫人的一声‘姒妇’。”
这话说的可真扎心窝子,连掩饰都懒得掩饰,明晃晃将钟氏不入流的上位手段摆到台面上,好叫谁叫梁大夫人有本事呢,若是没有铁血手段怎么在荥阳混得风生水起。
她拿捏准梁周是个爱惜羽翼的人,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和身后家族撕破脸面。
梁周的反应也毫不让梁大夫人失望,哪怕自己的妻子被当众羞辱,他也没有为钟氏出头。
梁大夫人继续道:“愣着做什么,掌嘴!今日我务必要归整梁氏门风!”
杀鸡儆猴的主意打得不错,可惜算错人了。
宛昭起身倒退两步,从青麦怀中掏出一道明晃晃的诏书。
“我是圣上亲封的苑陵君,尔等仆妇胆敢造次!”
竟是有备而来!
宛昭中午回去的时候,就在脑子里演绎了一千种今天晚上会发生的套路,总觉得这突来乍到的荥阳亲戚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
既然梁老太白天就提了将堂妹许给梁家富的想法,定不会放这晚上家宴的大好机会。
是以出门前宛昭就将封赐的诏书让青麦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十几年不见的天降亲爹,要是不带点目的,怎么可能让圣上下旨封她做县君。
或许真如阮子墨问过她的那样,自己作为一颗稳固宰相地位的棋子,定是被许亲给哪个世家做宗妇,才有了这道封赏诏书。
那两个婆子见宛昭掏出一道圣诏,犹豫踌躇不敢上前。一步三回头等着梁大夫人的指示。
梁大夫人柳眉剔竖,将眼尾的刻薄与傲慢展露的淋漓尽致。
“圣上亲封?若非我梁家十六年前倾囊相助,他又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打!打到这死丫头心服口服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