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住他的脸。
“桓宴。”
微凉的手指顺着下颌骨滑动,握住滚烫的耳朵。
桓宴被这凉气激了一下,咬紧牙槽,缓缓抬眼与她对视。
“不是这样的。”
谢垂珠靠过去,蜻蜓点水般蹭了蹭男人抿紧的唇,然后一点点探进去。桓宴整个人都愣住了,瞳孔剧烈抖动着,僵硬而无措地张嘴,顺从她的动作。
有点凉。
但是又很热。
马车停在问柳巷内,外头的护卫肃然无声。一卷车帘阻隔了所有秘密,但似乎又不能掩盖细微凌乱的呼吸,以及衣料摩擦的响动。
谢垂珠伏在桓宴肩膀上,平复着气息,小声道:“这样才算亲吻。”
桓宴浑身都在冒热气。
他偏过头,这个姿势能看到谢垂珠白皙的脖颈,以及珠玉般的耳垂。细碎的散发落下来,软软地遮盖了略红的耳尖。
“我……”
桓宴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还没有学会。”
谢垂珠一手扶在他的胸口,很轻易便能感受到布料下聒噪激烈的心音。
“那你得自己多努努力。”她才不会说什么再试一次,“桓宴,我可不要笨学生。”
明月悬空。
谢垂珠回到家宅,堂屋尚且留着一盏灯。
她没看见望歌和勾奴,只有个谢轻舟坐在里面,翻看手里的佛经。见她进来,才抬起头,意有所指:“有辆马车在外头停了一刻钟。”
谢垂珠抱歉地笑了笑。
这会儿她才觉着腰腹的伤开始作乱,双脚有些站立不住。
正要说话,侧院突然传来异动,像是什么人闯进宅子,撞翻了水瓮铁桶。
谢轻舟神色一变,率先出去看情况:“你莫要动。”
但谢垂珠还是跟着过去了。
她有种敏锐的直觉,而这种直觉,在看到踉跄奔来的桓不寿时,变成了笃定的现实。
桓不寿也回来了,步伐虚浮,眼神空洞,路也走不稳。他奔向她,在咫尺距离间身形一晃,半跪在地。
“是不是受伤了?”
谢垂珠搀起他,上上下下打量一圈,没看见什么伤痕,“你白天去了哪里?那个摇铃的老人……是谁,有没有害你?”
桓不寿张嘴,反复几次尝试,竟然发出了破碎的声音。
“垂珠。”
“谢……垂珠。”
谢垂珠讶然。
“你能说话了?”
旁边提着灯的谢轻舟也很惊讶。
听见动静的邢望歌匆匆披衣赶来,见状便道:“我去找郑郎中,让他过来瞧一瞧。”
郑郎中是专给桓宴看病的,常来施针诊脉。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约莫难以请上门。
谢垂珠记起家里还住着个女医官。谢予臻安排进来的,平时安安静静,绝不多听多看。
“便请她来,既是御医,或许不止精通外伤治疗之术。”
于是几人将桓不寿带进堂屋。望歌去请女医官,谢垂珠陪着桓不寿,低声耐心问询今日的经历。
但桓不寿又不肯多说了。
他只是盯着她的脸,像看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一场虚幻美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