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什么也没说,黑沉沉的眸子落了下去:“劳烦邢姑娘。”
阿珠定然就在家中。
但阿珠不愿意露面见人。
他简单道别,离开了这里。邢望歌舒了口气,偷偷溜到书房前,隔着窗户问谢轻舟:“你现在怎么样?我不清楚你哥是个什么情况,你能出来见人不?”
谢轻舟沉思片刻,料想易容之事定然瞒不过谢予臻,便推门往外走。一只脚刚踏出去,桓宴匆匆而至,险些和他打个照面。
谢轻舟:“……”
谁给这人开门的!
他百般无奈,硬是又把自己塞了回去。
桓宴找着邢望歌,将手里的纸包递过去,气息微微有些紊乱:“你……请你将这个交给阿珠。”
邢望歌没敢接:“是什么?”
桓宴:“是糖。”
问柳巷住着桓宴的兵将,他们既为耳目,亦是刀枪。
听他们说,谢家人常常去点心铺子买糖。阿珠偶尔在外面用饭或买零嘴儿,也都偏好甜口的东西。
邢望歌接过纸包,大将军便转身而去。乌黑的马尾在脑后轻微摇晃。
“瞧他这做派,倒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她摇头感慨,“若我家境未曾败落,恐怕能为一包糖心生爱意。”
书房内的谢轻舟没有搭腔,而是重新执笔,认真抄写祷祝的经文。最后一笔落下,谢予臻也从卧房出来,打算辞别了。
谢轻舟卷起新写的经文,出去恭恭敬敬行礼。
“见过大兄。”
他把经文呈送给谢予臻,“多谢大兄照拂阿珠,弟无以为报,便祝大兄身体康健,万事无忧。”
谢予臻定定看着真正的堂弟,差点儿怀疑这个也是假的。
实在是被骗太多次,快形成习惯了。
“不必与我客气。”
谢予臻颔首,淡淡问道,“你们住在这里,可有不便?”
谢轻舟摇头:“一切都好。”
谢予臻嗯了一声。
“若是遇上麻烦,递信给主宅便可。”他顿了顿,又道,“我也会常来看望你们。”
社恐谢轻舟其实不是很想见到大哥。更详细点儿说,他不想见到谢氏任何一人。
但他现在只能默默咽下真实的想法。
好不容易两尊大佛都走了,谢轻舟总算重获自由,步伐轻快地去见谢垂珠。
他看到了一个瘫在**的谢垂珠。
对的,瘫。
谢垂珠目视上空,缓缓吐气,说出了兄妹俩共同的心声:“人际交往真的好麻烦啊。”
谢轻舟深以为然:“我给你烤个番薯片?”
恰巧邢望歌走进来,笑着把纸包搁在床头,打趣道:“烤什么番薯,阿珠有大将军亲自买的糖。齁都齁饱了。”
谢垂珠闻言来了兴趣:“什么糖?”
她扒拉着打开纸包,看见里面一堆竹子糖。
守在床前的桓不寿也凑过去闻了闻。
谢轻舟问:“还要番薯片吗?”
谢垂珠:“不啦。”
她给自己嘴里扔了一颗竹子糖,被甜到发苦的味道刺激得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