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这个才叫变态(1 / 2)

过冬存了不少粮。

几个人干脆围着炉子,上面煎米粥,灰里埋番薯。望歌还拿来一碟冻得梆硬的黄米馍馍,掰碎了放在火上烤。

这东西平时不怎么好吃,唯独大冬天烤热了以后,会散发滋滋的香味儿。

谢垂珠就这么解决了自己的早饭,回屋继续补觉。临走时谢轻舟喊她:“阿珠,你没事罢?”

她摇摇头,抿着嘴角笑。

桓宴的确是个麻烦,但也不至于烦到她忧愁难解。

谢垂珠钻进被窝的时候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若是天天来,她也有法子治他。

总归她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什么情情爱爱,没意思。若抛开那层大将军的身份,她倒有兴致同他做个解闷的露水鸳鸯。

毕竟桓宴样貌好,体魄也强健,看着挺赏心悦目。

可是,他以后要造反的。

成不成功且两说,跟这种人沾了关系,小命都难保。

谢垂珠很惜命。自打她死里逃生,在昭远寺醒来以后,就知道什么也不比命重要。人要活着才有希望,才有奔头,才能渐渐地对自己好。

窗外的日头一点一点爬上高空,刺白的光钻进纱纸。谢垂珠拿棉被蒙了头,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朦胧间,周围变得空茫虚无。熟悉又陌生的小金珠子悬在半空中,缓缓旋转,播放这几年的投影画面。从刺杀顾铭之,到遍体鳞伤的雨夜。

小金珠又开始给谢垂珠复盘。

它将影像定格在忘忧亭内,画面里的谢垂珠裹着男子外袍,被闻溪抱着走。

“你刺杀顾铭之失败,处境危险难堪。闻溪替你披了件衣裳,又带你走。这一夜,他是动心了的。”机械音毫无起伏,“随后,你在听风阁养伤,本可以假戏真做,抓住这段时间,让他彻底倾心于你。如此一来,也不会惨遭抛弃。”

谢垂珠很不喜欢“惨遭抛弃”这个说法。

她忍了忍,反问:“你觉得,是因为他不够喜欢我,所以后来才弃我于不顾?”

小金珠默认了。

谢垂珠觉得它是个智障:“你竟然用情爱理论去衡量一个变态!”

小金珠:“他只是有点儿富贵毛病,算不得变态。”

谢垂珠:“……”

行,你牛逼。

画面继续快进播放,暂停在她被闻溪放出听风阁的时候。挺茫然一姑娘,站在大街上发呆。

“你离开听风阁后,应该回到谢家主宅,寻求谢予臻的谅解。”它语气平平地提意见,“谢予臻对你很宽容,用不了几天,他就会原谅你和闻溪玩断袖的事情。同时,你也可以利用相处的机会,和他加深感情。”

谢垂珠看着画面中的自己。

时间是不可以倒流的。每一步做出的选择,都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如果她当时回了谢宅,也许就不会几次遇见司芩。他们没了来往,她又怎可能拿到父亲的书信,怎会知晓家破人亡的真相。

画面飞速翻转,一直快进到那个血腥的雨夜。谢垂珠看见谢予臻匆忙出城,执伞走进梅林,洁净的鞋面沾满了黏腻的泥水。他取下枝头勾挂的衣裙碎布,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几具尸体,很久都没有动。冷峻淡漠的脸上,隐约显露出苍白茫然的神情。

金珠难得没有评价,只将画面继续倍速播放。雨夜后的凌晨,病弱的司怀跌跌撞撞赶至梅林,推开他人的搀扶,跌倒在泥水里,摸索湿黏发腥的地面。

阿珠。

他唤她,声音绝望又恍惚。

阿珠,你去哪里了?

此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来到城郊,漫无目的的搜寻她的踪迹。翻检野兽啃食的骸骨,嗅闻腐臭的血肉。

不是,这个不是。

司怀低声呢喃,这不是阿珠的气味。

他的表情怪异且欢欣,漂亮的凤眸内空洞无物。说话时,嗓音像浸泡在蜜水里一样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