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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垂珠关上大门,用眼神喝退远处几个仆役。
事发突然,她和阿福说话的场合并不安全。也许有人听到了这些话。
封口么……
谢垂珠脑袋有点乱。她觉得自己应该尽快离开家宅,避免可能到来的危险。可宅子里的仆役怎么办?
还有阿槐……她一跑,阿槐的处境会不会变得危险?家宅的仆役受他管束,平时的确不看不听不乱说,但遇上特殊情况,真能不供出姐弟俩?
谢垂珠踟蹰片刻,最终还是心软,提声呼唤平时打理主院的妇人:“王婶,把人都喊起来,收拾东西现在走人——”
砰!砰!咣!
大门突然被撞得砰砰响。外面亮起明明暗暗的火光。
谢垂珠后退数步,手指攥着袖口,看着不断震落砂土的大门。眨眼的功夫,厚实包铁皮的门板,竟然就这么被撞开了!
门外站满了来意不善的兵卒。年轻武官跃下马背,将剑尖挑着的东西扔进院子来。
黑乎乎一团东西滚了几滚,停在垂珠面前。
——是阿福的尸体。
“啊,找到你了。”武官拎着染血的长剑,一步步来到谢垂珠面前,半是好奇半是恶意地打量着她。“果真是谢轻舟的脸……许阿珠,不,谢轻舟?唉,我搞不清这么麻烦的问题,就问你一句,这小子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给你?”
他用脚踢了踢阿福血淋淋的尸首,“嘴严得很,撬半天撬不开,只能杀了。”
谢垂珠双手紧紧捏着袖边,脊背紧绷,不肯后退半步。她站在刺鼻的血腥气中,开口说话:“我不认得这个人。”
“是么?”
武官似笑非笑,左手一挥,身后的兵卒立即涌入宅院,开始抓人。尖叫声哭喊声顿时不绝于耳,什么家具被砸碎在地,发出巨大的响声。
谢垂珠始终站在原地,指甲几乎要抠破布料,在掌心刻出血来。
她问:“大人任职哪处官署?可有搜捕令?为何突然扰我家宅?”
年轻武官翻转剑柄,将锋利剑刃搭在谢垂珠衣襟处:“我么,我姓顾,单名一个简。”
谢垂珠心脏沉沉坠落。
顾氏的人杀了司芩,如今又来找她,十有八九是为谢未明的书信。
如此兴师动众,简直明晃晃在说,这些信很重要,无比重要。
她抿紧嘴唇,脸上露出困惑而羞怒的表情,“我不认识大人,也不知自己所犯何罪。”
宅子里的仆役都被拉了出来,扔在院子里。兵卒依旧举着火把在各方各院翻箱倒柜,显然是在找信。
“别绕弯子了,我这人没啥耐性。”顾简用剑尖戳了下谢垂珠的胸膛,“把信交出来,换这些人的命。”
谢垂珠:“什么信?”
顾简扯起嘴角,轻哂一声。
便有兵卒挥剑砍落仆役脑袋。剩余的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有几个裆下黄水淋漓,竟是失禁了。
谢垂珠眼球发酸。
她哑着嗓子坚持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信是什么。”
啪咚,又有一人被砍头。
鲜血从脖颈切口簌簌喷溅而出,洒在其他人脸上。年纪最大的婆子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嘶喊道:“我看见了!看见她刚才在门口和个白脸小子说话!还收了几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