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隐约在这单薄脆弱的表象后,窥见了某种坚韧与狠劲。
“不坐以待毙,是好事。”谢予臻说,“你杀他,理所应当。”
谢垂珠:“那我以后……”
“以后你还是回家里念书。”他打断她,“国子学不适合你,我近日听说,有些学生总给你找麻烦。顾颛的事忘掉即可,若有人问起,你不必回答。”
这语气显然无可转圜。
谢垂珠只得点头。
谢予臻抬起手来,虚虚按在她左胸伤口处,垂眸道:“是这里么?”
谢垂珠惊了一下,没躲,低声回答:“是这里。”
“嗯。”
他收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孩子。”
谢垂珠莫名抬头,不知道自己为何受了夸奖。
因为惊讶,她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神色懵懂如同小鹿。
谢予臻移开目光,只说:“我送你出宫。”
起身时,他不防踩住了自己的衣摆,向前摔倒。谢垂珠惊呼出声,伸出手臂去拦,结果力气不足,反被压倒在地。
愈合得差不多的伤口,被沉重的男子躯体一压,再次炸起疼痛。
谢垂珠闷哼一声,半天爬不起来。
“抱歉,我……”
谢予臻只觉手掌按到了一片温软,究竟是哪个部位他也没顾上想,忙着道歉,“你还好么?是不是碰到伤了?”
“大人,廷尉署传信——”
奉夷踏进门槛,看见地上两具交叠的身体,顿时卡壳忘词。
屋漏偏逢连阴雨,闻溪的笑声随即传来:“予臻,你托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下一刻,衣袂飘飘的青年出现在门口,待看清屋内景象,险些栽倒。
“啊。”
闻溪扶住门框,震惊出声,“你们……”
“你别误会!”谢垂珠伸出尔康手,“我们什么都没有!”
然而闻溪戏精附体,当即掩面顿足:“谢轻舟!一个桓不寿还不够,你竟然连自家兄弟也不放过,简直、简直太**了!你们这样做是要遭天谴的!”
喊完拔腿就跑。
谢予臻拉起谢垂珠,整理好衣冠,冷冷对奉夷下命令:“把那个疯子抓回来,杀了罢。”
傻愣愣的奉夷回过神来,足下运力,身形顿时飘出几丈外。
没多久,就把人拎回来了。
谢予臻捏着闻溪的衣襟冷笑:“好玩?”
“不好玩,不好玩。”闻溪偷偷瞥向胸前的手,生怕这人碰到自己皮肤,“予臻,予臻啊,你别生气,我知道你俩没啥,就想开个玩笑逗逗你……”
谢垂珠知道他不能碰男人,于是抓紧机会拱火:“哪有这么开玩笑的,我的名声也就罢了,阿兄清风明月一样的人,由得你乱喊?混账!”
揍他,揍他!
捏他脖子,打他脸!让他起红疹!
谢垂珠内心犹如拳击场,格外沸腾。
谢予臻微微挪动视线,望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反而忍不住扯了下唇角。
“行了,别闹了。”他放开闻溪,先问奉夷,“廷尉署传来何信?”
奉夷禀告:“回大人,奚惑死了。”
怦嗵。
谢垂珠心脏重重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