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垂珠的手僵了僵。
她赶紧别过脸,咳嗽提醒:“阿槐,快点遮住,有伤风化。”
青槐巴不得她多看几眼。
不过凡事适可而止,他还得扮演乖巧懂事的弟弟。
“啊……抱歉。”
他小小惊呼一声,随手扯过**的薄被,盖住身体。浓黑如鸦羽的睫毛闪啊闪,脸颊晕染着不自在的血色。“方才没注意,那袍子太滑了……让姐姐受惊,是我的过错。”
谢垂珠回过头来,扯着嘴角笑了笑:“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其实她的接受能力很强,心也挺大。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重生的关系,男女老少的躯体,总归在她眼里都是些皮囊。遇着好看的人,自然也会惊叹,会欣赏夸赞,但很难痴迷或动心。如果不小心看了什么不该看的,除了觉着尴尬辣眼,倒也没太多反应。
但谢青槐不知道。
他只以为姐姐害羞,于是拉着她的手撒娇:“我今天让好多人看了身子,他们的眼神让我觉着恶心。为了给闻溪圆谎,还掐了自己不少红印子。”
谢垂珠回想知德堂的景象,不由叹了口气,摸摸青槐脑袋:“你受委屈了。”
“我没有裸袒的毛病。也不喜欢给别人看。”青槐眼波脉脉,“我只愿姐姐看我。”
谢垂珠顿住:“……别乱开玩笑。”
青槐便不说了,拧干手帕帮她擦脸。
两人互相擦擦洗洗,弄干净脸上的伪装,又趁着香芹没回来,把外袍啥的换了一换。谢垂珠体力不支,随即钻进床榻,平躺着缓了一会儿。
青槐帮她拆解发髻,将长长的青丝梳理整齐,又把薄被盖在她腰腹间。
看着**安静休憩的姑娘,他小声问:“姐姐,我能和你一同睡么?就躺半刻。今天折腾太久了,有点头晕。”
谢垂珠含糊地嗯了一声,身子往里侧了侧,给他空出一块地方来。
青槐面露惊喜,赶紧上床,束手束脚地睡在垂珠旁边。
他已经和她换过衣物,如今身上裹着白衫,规矩得很。躺下的时候,他取掉了发间的簪子,长发泼墨似的流淌下来,蜿蜒在床铺间。
“姐姐,姐姐……”
青槐轻声呢喃着,握住垂珠空闲的左手,十指扣紧。
“你究竟受了多重的伤,不能给我看看么?”
谢垂珠没有多少说话的力气,懒懒否决他的提议:“闻溪说给我找医官。”
“可是医官还没有来。”青槐小心翼翼靠近她,试探着在她脖颈间蹭了蹭,“是不是闻溪忘了呀?他那种人,未必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下一刻,房门被叩响。
有女声传进来:“轻舟公子可在屋内?闻大人遣我过来诊治病情。”
所谓“闻大人”者,自然是指闻溪。
谢青槐眼神蓦地变冷,撑着床榻坐起来,唤道:“进来罢。”
抱着药箱的年轻女人踏入房门,看见**青丝披散的美艳少年,不觉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