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不寿被自己的推测吓了一跳。
他把人放回竹榻,忍不住又多看几眼。躺在榻上的少年无知无觉,衣襟微微敞开着,露出几乎无甚凸起的脖颈。
正常男人……应该是有喉结的吧?
桓不寿摸了摸自己的,又看看谢轻舟。
不,这小子年纪还小,而且瘦不拉几的,显然长得比别人慢。而且就算是男人,也有喉结不怎么明显的……
他努力说服自己,否认先前荒谬的猜测。
谢轻舟是谢家人,而且进国子学出于谢予臻的授意。谢予臻那般正经无趣,会把自家的女眷塞进男人堆里?疯了么?
“疯了疯了疯了……”
桓不寿自言自语,也不知是说谢予臻,还是骂自己胡思乱想。
他的目光不自觉往下移,落到谢轻舟胸膛位置。不知是不是平躺的关系,这会儿又看不出什么奇怪的端倪了,就……非常坦**,非常普通。人应该还没死,胸膛隐约可辨呼吸起伏。
也许先前是自己看错了?
夜里灯火昏暗,看错了也很合理嘛。
或者……掀开衣裳确、确认一下?
桓不寿刚冒出这个念头,就扇了自己一巴掌。确认个屁啊!这万一要是个女的,他岂不是搞猥亵轻薄?
他可以揍看不顺眼的世家子,欺负软弱的新学生,背着桓烽骂这个爹是老不死的,但他不能对着一个失了意识的女人乱来啊!这太不是个东西了!
某种意义上,桓家这位少爷非常有当校霸的原则。
他蹲在竹榻前,一边纠结谢轻舟身上的秘密,一边犹豫要不要喊郎中来。国子学是有医官的,除了疑难杂症,大小疾病都能治。谢轻舟现在显然受了重伤,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医治,死了怎么办?
但如果,谢轻舟是个女的,被医官堪破伪装,又该怎么办?
这狗日的地方可是国子学,只供男子读书的国子学。女扮男装这种事情放在话本子里是**故事,放在现实,那是铁定的丑闻。事情一旦爆出来,谢轻舟声誉败坏,以后怎么嫁人?
……她应该还想嫁人吧?
桓不寿思维极度混乱。他给榻上的少年搭脉,试探鼻息,一会儿又从药箱里翻找补气养血的东西,往对方嘴里塞。因为塞药时手指碰到了谢轻舟冰冰凉凉的嘴唇,他差点儿蹦起来。
“这不是轻薄,这不是轻薄……”
桓不寿捏着手指反复嘟囔,蓦地想起自己这晚上根本没洗手,登时额角突突直跳,跑下楼洗手又打水,上来用干净的帕子给谢轻舟擦嘴。
直擦得谢轻舟两瓣嘴唇恢复了桃红色,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神经病,摔了帕子骂脏话。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为什么他要摊上谢轻舟这个晦气玩意儿!操!
骂完还得守着谢轻舟,哪里也不敢去。
……
谢垂珠做了个极古怪的梦。
说是梦境也不太恰当。她只觉自己重新变成了一团虚无的意念,在空茫茫的世界里悬浮着,面前是一颗似曾相识的小金珠。
小金珠依旧化身高清4k播放器,为她反复轮播一帧帧过往的画面。只不过这次它没再回放谢垂珠前世的凄惨,画面里展现出来的,是她重生以后的种种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