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哈哈”大笑:“你太蠢了,自那人上位来,哪还有什么公正!虚情假意之徒。”
男子说着奋力往地上“啐”了一口,和一般匪徒不一样,他骂的不是朝廷,而是指名道姓的董彻!
观星楼是暗地拜董彻为主的,他果然是观星楼之人。
莺哥儿冷眼瞧着那男子发疯,待男子看过来,莺哥儿便捂脸嘤嘤哭泣。
男子叹口气,摇摇晃晃往莺哥儿凑过来,莺哥儿闻到他身上有很浓的酒气。
男子按住她肩头:“我放你走,你的人你的东西,都带走,只是这银票……”
莺哥儿眼随着他看到桌子上银票,大抵有七千两左右。
被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被数过多次。
“当然,我懂规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和我一样恨那个狗官的人!放心老大,我懂规矩!”
莺哥儿陪着笑:“这些银票,全当点心意,都孝敬给您和各位兄弟。”
男子满意点头:“明天一早,我叫人送你下山。”
“下去吧。”
“老大,小女子斗胆求您一事。”
男子回眸:“何事?”
“同我一齐上来的女子,是我的旧相识,我们小时候就是手帕交,后来……”
“一齐带走罢。”男子豪气挥挥手。
莺哥儿心头窃喜,本以为是他会扣着人,叫莺哥儿交押金来赎人之类的。
没想到他这么大气。
男子从银票上面抽出几张:“拿着当路费罢。”
莺哥儿感恩戴德收了,男子垂眸,话里有拿不准的讽刺意味:“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清晨,莺哥儿和奶妈往下走时,身边的蓝哥还在和兄弟嘀咕,江老大这回怎么这么轻易就将人放了。
他哪次不是将人折磨得体无完肤再丢到荒山上喂野狗的。
是不是对莺哥儿这挂不感兴趣云云
二人窃窃私语,全被莺哥儿听进心底。
待要回到马车,她拉住一个年级较小的,看着就好骗那种。
用一张十两银票买通了消息:“你们老大叫什么?”
小弟犹犹豫豫贴着莺哥儿耳边吐出三字:
“江立显。”
小弟想着补充一句:“听说之前也是混江湖的,后来做了什么被追杀,才不得不落草的,他可凶了。”
小弟还想说什么,莺哥儿却无心听了,冲那张明显稚气的脸道:“去参军罢。”
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小弟明显眼亮了下,才想说什么,却听见远远传来叫骂,小弟跑走后。
林欣呜呜哭出来,莺哥儿方觉自己一身冷汗,三人不敢逗留,赶了三四里的路,到最近的镇子上重租了辆马车。
奶妈悄悄问莺哥儿银票都藏在哪里了?
莺哥儿神秘一笑,不做声。
从河北到京城,至少三天路程。
莺哥儿在这三天内,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杜明。
王琨告诉她,满天星毒性会麻痹头部,令患者神志不清,甚至产生自虐自杀倾向。
杜明,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可千万别死了。
莺哥儿默默道。
那她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山寨里,江立显站在窗口,任冷风击吹痛面颊。
他鼻尖冻得通红,泪不自觉流出。
他将东西都还给了莺哥儿,却唯独留下了那封信。
只是因为字迹一如故人,他将信件贴在鼻下,只嗅到纸张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