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彻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手抚上架子,腿却已经软了。
张唯英在慈庆宫学绣花,近来边疆战事告急,董彻几次下令后宫节流惜银。
后宫一共没几个人,缩什么缩啊。
张唯英心里暗戳戳抱怨,后宫节流,所以衣服破了得自己补,嫌弃样式不好看,就自己绣。
但当她还得乖乖去乾清宫送汤,没办法,后宫妃嫔一共三人,除了她,还有今年新进宫的两个才人,连董彻的面都没见到,估计见了董彻腿都打哆嗦。
待提着汤盅到了乾清宫外,张唯英被侍卫拦住:“皇后娘娘留步,陛下在里面和大臣商讨大事。”
张唯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董彻的怒吼,听得她心惊肉跳。
立后两年来,董彻对她宠溺至极,无所不应。
张唯英进退维谷,刚走出乾清宫不远,却听一阵喧嚣,随后成队的御医们提着药匣子,玩命般奔来。
她左眼皮跳得越发厉害,心头不详感愈发浓厚。
“这是怎么了?”她指尖冰凉,寒意摄住她的心尖。
宫女前去打听,随后奔回来,神色万分惊忙,喘息道:“娘娘不好了,陛下昏倒了!”
张唯英将汤盅塞到宫女手中,撩起衣摆就往乾清宫跑。
董彻虽然小气,但他温柔、贤明。
张唯英从小就是个领地意识很浓的人。
但凡被划分为她的人或物,她会加百倍仔细爱惜。
董彻是她的人,怎么能出意外!
赶到乾清宫,正赶上一身姿高挑的青年人往外走,那人身上笼罩的浓厚杀意不由得叫张唯英侧目。
“皇后娘娘。”见女子盯着自己,唐灼心系战场,敷衍点了下头,就匆忙离去。
“他怎么样?”张唯英提着一颗心问御医。
御医收回把脉的手:“启禀皇后娘娘,陛下日日殚精竭虑,身体亏损,加上受刺激,急火攻心,一时郁气结体,所以昏过去了。”
张唯英望着董彻那明显变尖的下巴和眼下深重的淤青,可知他是多日没有好好休息。
连昏睡时,眉头都紧紧蹙着。
张唯英的心莫名痛了下。
御医道:“我给陛下开了养气补血的药,皇后娘娘提醒陛下千万注意休息,不可过于忧虑。”
张唯英见所有宫人全都眼巴巴望着自己,知晓董彻倒下,她便是这宫中主事的。
她强撑镇定,叫自己的亲信宫女去熬汤药。
“罢了还是我去吧。”
张唯英实在不放心,守着炉灶两个多时辰,她并不熟知如何保持小火慢煎,只好时时注意那细小火苗,盯得眼都痛了。
好容易出锅,张唯英凉了凉,又小心放在嘴边试了下,确定温度合适,才叫宫人端上去。
喂董彻喝药时,她看着那不知处于什么心理,也浅尝了一口。
腥苦冲鼻,舌尖接触到那药汁,顿时麻木,张唯英眉头缩成疙瘩。
搀起董彻,只见他剑眉紧锁,牙关紧闭,怎么也不肯喝药,药汁尽从嘴角流下。
张唯英急得心肝都跟着疼,不管不顾,自己先喝了一大口,正要喂给董彻,
谁知董彻发起脾气来,挣开搀扶他的宫人,药碗被打翻,流了一地。
张唯英“唔”了一声,不小心将那口药尽数吞下,苦味闹腾着要把都天灵盖掀翻。
“陛下……”她蹲下,看着董彻那张略显苍白的俊脸,在烛火照耀下,更显单薄。
心疼猝不及防涌上心头,她抚上董彻脸颊,泪自眼中毫无知觉地滑落。
她柔声道:“你喝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