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唯英心道,万分悲愤。
董彻看着张唯英欲睡不得的样子,偶尔睡颜朦胧地瞥他一眼。
没了之前对他的万分拘谨,倒添了几分娇憨。
实在困得人事不省,张唯英两眼一黑,脸就要扣在桌子上,却没有任何痛觉。
瞥一眼,却见董彻右手仍在书写,左手被垫在自己脸下。
张唯英下意识蹭了蹭。
董彻看了眼张唯英,嘴角勾起淡淡弧度。
那笑容极淡,转瞬即逝。
待张唯英黑甜一觉睡醒,睁眼确是自己的慈庆宫。
她恍惚片刻,怀疑昨夜自己又是大梦一场。
“几时了?”
“辰时了。”宫女恭敬回答,“娘娘,陛下让奴婢转告您,昨夜太忙,让您受了委屈,今夜陛下会来陪您用晚膳。”
张唯英两眼一黑,脸埋在锦被中,心中默默流泪:“还来啊!”
不知为何,看到董彻张唯英就想到自己的前领导,那个明明安排自己干更多活只待她出错,便一脚将她踢出公司的笑面虎。
和他用膳,又要察言观色,又要体贴温柔。
张唯英只想对天喊一句:臣妾做不到啊!
从床缝里见到宫女们陆续摆上早膳,香味一阵阵勾得她发晕,她犹豫片刻,决定坚强爬起来吃饭。
果然没有一粒皇粮是可以白吃的。
张唯英吃着饭,默默流泪心道。
晚间,张唯英兢兢业业,扮演好一个好皇后角色。
不知为何,董彻看着却不甚开心,饭桌气氛颇为沉闷。
张唯英心下愈加惶恐,拿勺的手都发抖。
“陛下,陛下!”
正当董彻欲说什么时候,却被宫人告知锦衣卫指挥同知闫月在宫外等候,有重大事情要面见圣上。
张唯英心里乐开了花,仰着脸,笑成朵花,善解人意道:“陛下,既然有要事,便不必在臣妾这里嗟磨时间,您尽管去。”
是半分也不留恋啊,董彻心道。
看着张唯英眼中不慎流露出的兴奋,不知怎么,董彻却不甚满意。
“宣他进来。“
眼见董彻没有动地方的样子,张唯英直接傻眼。
于是她颤颤巍巍,看着宫人将膳食撤走,闫月急匆匆走进来。
与闫月大眼瞪小眼的瞬间,张唯英几乎弹射起步,急匆匆告退。
“何事?”
董彻收回注视女子背影的柔和目光,看见闫月额上尽是亮晶晶汗珠。
他正色起来,闫月跪下。
闫月性子其实和杜明颇像,一样的古怪,但遇到大事绝对不含糊。
如此夜间进宫,定是有天大的事。
“陛下,辽东捷报!辽东巡抚唐灼同参将杜明等人,带领关东铁骑及七千人军队,大败造反军三万人,十余名谋反将领被诛杀,首战大捷!”
闫月手中高捧着战报,低着头,不欲叫董修望见他眼底的泪花。
自从进入锦衣卫,杜明是唯一叫他心悦诚服佩服的人,现在他身在锦衣卫,心却早就随着杜明去了辽东。
董彻精神一震,接过奏报一看,看到最大的首领曹立成逃窜,不知去向,他激动的心却慢慢冷却。
“传令下去,着河南地区巡抚加大力度搜索曹立成,若有瞒报,错漏,重罚。”
董彻草拟完诏令,叫闫月平身,满面笑容,伸手拍了拍闫月肩膀:“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董彻看着军报上“杜明”名字的显眼位置,可见唐灼对其的肯定。
诺大的宫殿里,董彻身姿竟略显单薄,轻轻叹了口气:“你小子,混得还不错吗。”
烛火摇曳,宫人们低眉顺目,站成一排犹如雕塑。
夜还很长。
关于作战胜利的嘉奖令很快就下来,几乎所有参与作战的将领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封赏。
这个几乎,不包括杜明,唐灼接过圣旨后,反反复复看了几遍。
确认没有关于杜明的只言片语。
杜明那时正在洗脸,也只是直起身,擦干脸,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