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有三百人,却要对上两千人。
几户是以一打十的比例,杜明手中长剑悲鸣是,似是被鲜血浸透,而精神百倍。
打斗间,杜明被鲜血糊住了眼,几乎凭着直觉,就能轻易将一人开膛破喉。
那温热的呼吸,顷时就变得冰凉,滚烫的鲜血,也是瞬间冷却,糊在刀锋,心上。
杜明越战越精神,只是心头愈发悲凉,在一颗人头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他跟着人头,漠然地瞥了眼灰败的天空。
忽而领略到自己此生也就如此了,如此不堪,如此悲凉,像自己这样的人,不得好死,怕是连野狗都不屑一顾。
杜明心想,直到一声穿云哨响,似惊雷传入杜明心头。
他终于来了。
“所有人!住手!”杜明喊道,“撤退!”
所有锦衣卫力士听令,立马停止缠斗,
尹贤芳:“愣着干嘛,杀……”
“厂公,厂公不好了,辽东巡抚唐灼入京,信王,在他身边!”
“唐灼!他带兵了吗?他要造反?”
尹贤芳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又急又怕,这些年,唐灼充分发挥了徐威立的精神,将辽东边疆治理的如同铁通,五万人的辽东铁骑,加上其余散兵,唐灼手中能指挥的军队,达十余万人。
唐灼已是天下最有权势的武臣,没有之一。
“要造反的是你,尹贤芳!”
“陛下,要接信王入宫即位,你却处处阻拦,甚至屡次加害,你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杜明高声喊道。
他对羽林军厉声道:“唐灼受陛下密令,带领三万军队入京,拥护信王即位,你们现在放下刀投降,尚能保全性命,若是再冥顽不灵,伤得可不是个人性命!”
“伤妻害子,株连九族,好好想想罢。”
“他,”杜明望向尹贤芳,“才是天下最大的逆贼!”
羽林军面面相觑,杜明大喝一声:“放下!”
不少刀械应声落地。
尹贤芳见大势已去,当机立断,跟着战战兢兢跪下。
“恭迎信王殿下入宫!”
尹贤芳喊道。
杜明简直对他能屈能伸的能力叹为观止。
天启七年末,明熹宗病危,召其弟董彻入宫。
在场的没一个人,估计没人能忘记那一幕,信王董彻披着白鹤大氅,头戴紫金冠,脚踏锦靴。满地鲜血,而他不染半分污垢。
他眼角始终是满满笑意,他走到匍匐在地的尹贤芳面前,伸出手,尹贤芳登时一哆嗦,董彻柔声道:“厂公请起。”
尹贤芳头都不抬:“……小臣不敢。”
董彻进去听诏时,是杜明陪同的。
杜明就见那荒唐半生的皇帝董修,一手拉着自己的皇后,一手拍着董彻的肩膀。
“吾弟,来日当为尧舜。”
一语千斤重。
董彻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认真道:“皇兄,我会的,你放心罢。”
我定不会如你那般荒唐,放任奸佞满堂,置天下苍生于水火,百姓流离失所,边防岌岌可危,我会做一代明君,青史留名!
“吾弟,尹贤芳,可堪大用!”
董修挣扎着道。
“千万,不要弃之不用,更不能,杀,杀之后快!”
董彻只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