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奴儿仰着脸,纵使脸变了形,神情平静得如同死水。
她忽而弯了下嘴角:“你配不上他。”
楚潇抬手就给她一巴掌,观星楼尚武,女子亦然,若有什么恩怨,才不会哭哭啼啼纠缠不休,真有什么恩怨,就是约一架。
楚潇压根看不上依奴儿:“你根本不值得我动手,给我打。”
身后四五人气势汹汹扑上来,依奴儿拼尽全力抵抗,终是渐渐落了下风,她索性抱住头,默默忍受。
“你脑子里什么腌臜想法我一清二楚!”
“以后我会天天见到他,”楚潇眯起眼,霸气万分道,“他是我的。”
依奴儿匍匐在地,心头却泛起涟漪——原来,成为十三杀,就能天天见到他吗,就能……同他说话吗?
依奴儿后来想想,自己对他的念头,竟是在那时就种下了。
后来啊,她用开始精进武艺,各处偷师,寒冬酷暑不间断,身上生生晒脱一层皮。
她嫌丑,就很少照镜子了。
有一天,烈日晒得路边的草都发蔫时,依奴儿在一片小小的树荫下重复躲避、下腰、后空翻的动作,屡屡失败时,身旁传来一道笑呵呵的声音:“丫头,这招可不是叫你这么练的。”
依奴儿眼上糊满汗水,却瞪大眼睛尽力看清楚老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她牟足劲,终于成功,动作流畅。
老太太点头:“成,我瞧你,是个好苗子。”
“奇怪,以前竟没见过。”她嘟囔,越看依奴儿心头越觉得欢喜。
这个老太太就是观星楼的创始人之一,童颜鹤。
人人皆说,依奴儿一步升天,交了天大的好运。
被童颜鹤单独带走教导,她老人家桃李满天下,最后几乎都成了江湖中盘踞一方的人物。
依奴儿却想,她好久没有见到杜明了。
听人说,他出任务失败,排名也掉到了二十名左右,行事张狂,吊儿郎当,叫教他的师父不知暗地里叹过多少次气。
说好好一个苗子,怎么就废了呢。
依奴儿听说这些,心急如焚,她向童颜鹤请辞。
童颜鹤问她为什么。
依奴儿眼底清澈,透出一丝心虚,她说,自己向往外面的世界,这里生活太苦。
童颜鹤撇撇嘴,很有些伤心得样子:“罢了,姑娘大了不由娘,你去吧。”
依奴儿听闻,欣喜若狂,只是看着老人日渐佝偻的背影,不由得心头发酸。
童颜鹤笑笑:“你今年,有二十了吧,不说我也该叫你走了。”
“只是我寡老太婆一个,实在是舍不得你这么个知冷知热的小人,观星楼下个月有比武大会,重新评定十三杀顺序,你好好表现,别给我丢人喽。”
“是。”依奴儿手持碧血剑,郑重向老人磕了三个头,眼含着热泪,老人可谓是再生父母,恩情重如山。
走出大门后,依奴儿回头,老人在浓绿重叠的葡萄叶下,躺在摇椅上,像是睡着了。
依奴儿却知道,老人不愿意看着自己走!
“师父。”她在心底默默喊了一声。
回到阔别两年的观星楼,依奴儿发现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