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对医馆如此上心?”何宴不解。
莺哥儿:“我自上次在江西客栈,见老板为你医治,当时就觉得甚有兴趣,现下有机会,自想学上二三皮毛。”
“况且你腿上的毒还未清干净,我自己懂得些养生之道,就可亲自照料你,哪里用的到假手他人。”
何宴闻言暗自感动,又想着这样可叫她少与和湘婷早桂两女碰面,便欣然答应。
可万万没料到,次日清晨莺哥儿出门时,迎面就撞到两女袅娜走来,眼不住盯着莺哥儿,好像生怕她跑了一般。
高的那个身着灰鼠皮缎面小袄,下身盘金辙绣棉褶裙,眼挑而长,很有些风情。
稍矮的着更加暴露轻薄,这么冷的天,她只穿着件白狐腋长裳,白皙的脖子、手腕上皆着金玉饰品。
早桂笑道:“早就听闻这何府的林姨娘端庄大方,今日一见,果真比我们姐妹都标志些。”
这话说得委实难听,暗地把莺哥儿拽到自己身边,丝毫没顾及她姨娘身份,竟是直接平起平坐。
想来是入府前,就百般打听了自己,知道她也不过是何宴从外面买回来的婢子就抬的妾。
“妹妹过奖。”莺哥儿只是吃吃一笑。
应该从小是专门被培养出来服侍富人,见多了大户人家的奢靡,很是飘飘然,但骨子的自卑散不掉。
攻击人的方式,就是把别人拉到相同的泥潭里,嘲讽他人身上的泥点子,殊不知自己已是满身泥泞了。
这样的小心思,莺哥儿早些年在王琨府上就已是司空见惯,但如今她见多风浪,再回头看不由得觉得幼稚可笑。
“先请进吧。”莺哥儿叹了口气,将二人带入房中坐定,吩咐婢女芸彩泡花茶,氤氲茶香柔柔升起。
见莺哥儿房中置办精美,远胜一般人家的正房太太,早桂颇有些忿忿不平,道:“今早夫人特意差人叫我们去,因而来得迟些,姐姐不会见怪罢。”
“我一个妾,有何可见,自是应该事事以夫人为重,你们做得对。”
“装。”早桂湘婷心中同时骂道。
“既然来到府中,有幸一同服侍大人,就是缘分,青荷,”莺哥儿回头叫侍女,“把我那对和田玉飘花玉镯拿来。”
“这镯子没什么好的,就是种质还算好,是纯冰种,你们若是不嫌弃就收下。”
“这怎么好呢,怎可随便收姨娘私物。”湘婷还欲推辞,那边早桂已迫不及待套上,闻言瞪了眼湘婷。
湘婷察觉到她目光,心底暗骂:没脑子的贪东西,没得叫人算计。
“放心,这么多人看着,我还能反悔不成。”莺哥儿扫了眼两人,心中清如明镜,她拉起湘婷纤细的手腕,将镯子套进去。
“说到底,我和你们又有什么不同,哪里值得这大冷天的你们候着要访我。”莺哥儿淡淡道,心底还记挂着医馆的事,便道,“我今日尚有安排,就不多陪二位妹妹坐了。”
湘婷幽怨开口:“姐姐急着走,莫不是心里还是生妹妹的气,都是妹妹的错。”
莺哥儿身不由己地又坐下,面上并不显露着急,就陪着她们唠闲话,左右不过是问何宴的脾气秉性、喜恶偏好,莺哥儿真真假假说了六七分。
见两女脸上都露出满意神色后,她抓紧时机再次暗示逐客,两女这起身,行礼施施然地走了。
莺哥儿望着二人背影,竟然想感叹一句:女人,真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