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哥儿手将帕子拧得紧紧的,半晌道:“母亲教训得是。”
“皎意以后定当铭记母亲教诲。”
孟氏颔首,嘴角止不住的翘起,她敲打莺哥儿,自然不全是因为姜舒玉。
她和何宴关系虽是表面上,可过了十几年,彼此间也算有些信任。
听昨天何宴的意思,是想将府中大小事宜交给一个寒酸的贱妾来打理,她孟氏是一万个不乐意,今天这番试探,可见这贱婢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就算有何宴偏着,她能翻起什么风浪来,孟氏暗自得意。
“行,你也不必太挂心,”孟氏语气和缓些许,“其实我一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
“母亲过奖。”莺哥儿娇娇弱弱道。
孟氏见她懂事,略略说了些府中情况:“咱何家也算得上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但人际关系却简单,老爷有两个兄弟,老爷辈分最小,你大伯现任大理寺右寺丞,官至正五品:你二伯人前年升迁户部浙江清吏司,举家搬去了浙江,来往也少了。”
“咱们家有宴儿,就够了。”
“剩下一些旁支,得空再和你讲讲。”
不难听出,孟氏很是自得何宴现在的权势。
莺哥儿问:“那老爷姥婆家那边的人呢?”
“自宴儿生母去世后,他们避之不及,一次也未曾来看过孩子。”
“那么小的孩子,他们也能狠得下心来。”孟氏恨恨道。
莺哥儿盯着鞋尖,心头涌现出些许奇妙感觉。
“母亲,夫君昨夜还和我说起您。”她决心试探一把,看孟氏是否有可能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
“宴儿提起我了?”孟氏喜上眉梢,迫不及待问道,“他,怎么提的。”
莺哥儿内心划过波澜,不动声色道:“不过和我讲了些小时候的趣事,我因此知道太太您是个性格直爽,心地善良之人。”
“哦哦,”孟氏颇为宽慰地连连点头,“难为他还记得,去时不过六岁小孩,现在却是个顶天立地男子汉了。”
从孟氏房中出来,莺哥儿的笑就像冻在唇边,快步走回房,她脸垮下来,独身坐在窗边。
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敲打后不拿出任何利益好处,只凭几句好话就想收买自己,也不知是她蠢还是自己蠢。
“你把人家当儿子吗,可笑。”莺哥儿心道,“可人家只把你当个一厢情愿的傻子看罢了。”
莺哥儿暗自寒心,想来孟氏是极喜欢何宴这个继子的,可十几年的照顾,都捂不暖何宴的心。
孟氏是不可能了,但愿她不要阻碍自己的计划。
可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一定亲手撕了她那张脏嘴。
此时已是晴日当空,小巷里,杜明方转醒,他匆匆登上靴子就往锦衣卫跑,糟糕,昨晚被那徐威立灌得狠了,怎么睡到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