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此时是一片冰封,雾凇沆砀,湖中寂寥无声,杜明着厚服,哆哆嗦嗦往亭中去,远远闻到羊肉香味,杜明走近看到信王董彻着白狐大氅,姿态优雅地在新堆砌的炉子上架着锅涮肉吃呢。
一片接一片,根本停不下来,见杜明来了,被肉烫得露出幸福微笑的董彻根本说不出话,只向一边放置的碗筷努了下头。
杜明一边说着这不好吧,属下怎可与主人同食,一边撸起袖子,拉了个凳子坐下,兴致勃勃吃起来,实木筷子架着肥瘦相间的鲜红羊肉,放进翻滚着的红油大骨汤里,只需顷刻,裹上香浓芝麻酱,入口怎一个“香”字。
杜明发出长长的叹谓。
当然杜明用两双筷子,一双涮,一双入口。
几斤羊肉下肚,主仆二人都吃的鼻尖冒汗,红晕上脸。
“说罢,什么事?”信王擦擦嘴,问道。
“我在何宴身边安排了个人。”
“谁?”信王问,“小厮侍女?没用的。”
“他新要纳的妾,名为莺哥儿,别名林皎意。”杜明慢悠悠道。
信王纳罕:“你怎么收买的她,不对啊,跟了何宴又怎会差钱?”
“人心。”杜明看着炉子里一粒粒烧得通红,小太阳般的煤球,轻声道。
“靠你了,何宴盯我越来越紧,那些锦衣卫像苍蝇一样,烦人的紧。”
杜明:“你要不辟间房给他们来落脚,日夜监视,可别累坏了。”
两人一齐大笑。
“以后你轻易别来这找我了,我会着专人和你联系的。”信王正色道。
“谁,是美人吗。”杜明随口道。
待吃饱喝足的杜明慢悠悠往家走时,以是夜色沉沉。
推门,点蜡,幽幽火光映明小屋里的一床并一桌,再无他物。
杜明换了身宽松衣裳,打了个饱嗝后觉得有些积食,接着他随手抄起一把剑舞起来,舍内狭隘,稍有不慎就会磕碰物品,杜明却玩得起劲,身姿柔软,剑如游蛇,低头杜明却见一团黑影。
抬头,一头戴斗篷,连眼都遮住的人,只从身姿勉强可辨认为女子,静依窗边。
杜明抬头:“今天就来了?请问有何贵干?”
女子开口却是令人大吃一惊,声音粗如砂砾:
“你安排在何宴身边的女子,是否可靠,若她反水,将一切告知何宴,你当如何?”
杜明皱眉:“此事我已与主人言明,我自有安排,不劳费心。”
女人冷哼一声:“观星楼的顶尖杀手,就只能靠柔弱女子深陷险境来完成任务吗?”
“不过尔尔。”
杜明淡淡道:“谬赞,杜明左右不过一地痞,全靠主人赏口饭吃。”
“那女子是无辜的。”她语调里含了怒意。
杜明摊手:“是,但也是情愿的,我可没有骗她。”
女人沉默片刻,转身打开窗子要走。
杜明顺着风口嗅到一阵奇异的香气,似新雪枝头上多多绽开的红梅,幽冷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