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哥儿将小刀刺下时,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如此决绝,若不是王魏旭偶然偏了下脖子,他怕是连叫的机会都不会有。
刀尖刺破血肉的瞬间,莺哥儿咬牙用力往下拉,王魏旭的侧颈到下颌炸开一道血口,血溅在她脸上。
“啊!”王魏旭惨叫,欲要动手。
莺哥儿从未想过伤人,此刻却如在心中演练了千百遍一般,一把扼住他的喉咙,拼命起身,横跨在他身上,一手捏住他的下巴,一手将粘着血的刀尖便抵在他喉咙处。
眼前的女子,发鬓散乱,眼中却散发着野兽般冷酷疯狂的冷光:“闭嘴!”
王魏旭半边脸沾满了血,喉咙深处发出“咳咳”痰粘般的声音,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他眼中滴出两大滴泪来,下身的裤子逐渐散发出恶臭。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有人门外道。
“进去看看。”另有人道。
“叫他们滚。”莺哥儿盯着他低声道。
王魏旭牙齿打颤,早已失了神,眼却不住的往外瞄。
莺哥儿眼见门外人影晃动,周身如坠冰窟,想今天是怎么也跑不了了。
她人生不过短短十六年,却已吃尽苦头,她想要更好的生活,或许下个月,她就能攒够自己的赎身钱……
可现在全被这畜生毁了。
我生来便下贱吗?命便如此,我又有何错?
恨意如潮水弥漫,王魏旭紧盯着她的脸,只见莺哥儿神情变得越来越阴沉,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血汩汩地流着,濡湿了他的大半衣领,他浑身没了半分力气。
眼见莺哥儿握着刀的手渐渐缩紧,终是颤抖着举起,他惶恐到了极点,在刀尖落下的前一秒,终崩溃大喊道:
“谁都不许进来,滚!滚啊!!”
“莺哥儿,你怎么了?”许易之见她面色有异,问道。
此时正是正午,阳光明媚,金灿灿地洒落莺哥儿一身,莺哥儿闭了闭眼,才重新睁开。
“我没事。”她定了定神,回道。
“我知道王琨是那人的爹,你心里定是不舒服,只是莺哥儿,我……”
“没关系的,”莺哥儿打断他,她情绪愈汹涌,神志却愈发清醒,她抬眼看他,“元仲,真的,没关系,我只是在想,王琨并非仁义之人,他为何要帮许公?”
王琨,字平之,官至刑部尚书,正二品,王琨在外声名不错,尤其是在阉党当道的朝堂上,却也能做到不拉帮结派,只以颇为优秀的政绩稳稳地坐住屁股底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