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宫人走净后,吴漪跪下:“陛下,恕妾冒昧,然事关国家大体,妾不可不言。”
“你要说什么?”董修的目光仍不时落在未完成的家具上。
“两月前,左副都御史许逸等人因被指控受贿,而被下入了诏狱,对吧。”
“我不清楚,好像是有这回事,怎么?”
吴漪俯身,磕头:“求陛下赦免无罪之人。”
“啊,你就说这事,”董修兴趣索然,扣着指甲,“有无受贿,自会有人查清楚,皇后何必忧心。”
“陛下!不会再有机会了,若是妾不言,他们都将死在狱中。”吴漪道。
“为什么?”董修终是来了几分兴趣。
“尹贤芳势力膨胀,处处排除异己,他看不惯曾弹劾他的东轩党人,定会借机对其赶尽杀绝,陛下若不……”
“够了!”董修喝道,眯着眼看她,“这些是谁与你说的。”
吴漪不言。
“后宫不得干政,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董修见她面露不甘,又安慰一句,“你说的这些朕知道了,退下吧。”
说着他就起身,准备继续干活。
“妾本是寒门子女,身份卑微,”吴漪语调平静,“承蒙皇恩,吾父受封太康伯,吾父贪杯,那日一书生帮他付了酒账,吾父便替他捎了书信予我。”
“不然妾怎会知这些事。”吴漪从怀中掏出书信,跪着挪到董修前,将信高举头顶。
董修看都不看,只冷笑:“那人真是好运气。”
吴漪仍在说:“许逸一生为政清廉,崔明光等人也颇有政绩,若是让如此有才有德之人枉死,天下人怕是……”
“怕是什么?”董修眼露寒芒,“怕是说朕是一代昏君?怕是要造反?”
吴漪感到他的怒气,不敢多言。
董修笑道:“皇后啊,你是真蠢,锦衣卫是朕的锦衣卫,里面什么事情朕不知道。”
对着吴漪惊讶的目光,他嗤笑:“不仅如此,朕还知道许逸昨日挨了三次刑,连哼都不会哼,崔明光眼已经瞎了!”
谁知吴漪立马便收起讶异,轻叹:“竟真的如此。”
“你退下吧。”董修语音轻柔,“你原也不该搅入这些事中”
“陛下您错了。”
董修回头打量这个虽跪着,然腰板笔挺的女子,好似第一天见她:“你说什么?”
吴漪道:“陛下经东轩党扶持坐上皇位,执政之初,便大力提拔东轩党人,但这个集团的权利越来越大,处处限制着陛下,陛下当然不爽,只是陛下此举,真的能根除贪污,靠那尹贤芳那帮阉货真的能把国家带上正轨吗?只怕还要适得其反!”
董修上前几步,捏住她的下巴,怒道:“你想死吗?”
吴漪下巴疼得要碎掉,她仍从怀里掏出另一封信,待董修将他掼在地上,她扑上去抱住董修的腿,哽咽道:“妾并非有意激怒陛下,妾是陛下的妻子,怎会不爱陛下,妾敬爱陛下,所以才不愿见您做使自己后悔终生的事。”
董修望她那梨花带雨,绝美无双的脸庞,心软下来,将她扶起来:“你是位好皇后,自入宫来,将宫里女眷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朕知道,今日见你竟有如此才智,你若为男子,前途无限,回吧,今日之事,朕不追究了。”
“陛下,妾还有最后一事。”吴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