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从头到尾都不敢抬头正视一眼眼前的人,只是声音弱弱:“那人正在大堂同老爷交谈,敢问两位是何人,奴婢好去向老爷禀报。”
林妙语心底庆幸:还好不迟。
于是她便向婢女道:“不用你去禀告,我们随你去大堂,自然能见到你家老爷。”
婢女松口,带着二人前去大堂。
将人送至门口,婢女退下。
林妙语轻轻叩响门框:“干爹,你在里边吗?”
堂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刘老爷听到声音,快步前去开门,金老爷紧随其后。
“还真是你,你们怎么会来?”
看见风尘仆仆的两人,刘老爷诧异万分。
林妙语回眸一笑:“干爹,干娘都告诉我了,我俩是给你当帮手来了。”
切~
眼前的金大老爷,不屑地轻挑眉毛,话里尽显怠慢本色:“来几个人也没用,那手印我可没逼着他按,白纸黑字的,你们来也是白来,还是趁早回去吧。”
刘老爷一听,脸露失落,垂头叹息。
确实,都怪他这次太自负了,不然也不会被坑。
“算了,我们走吧。”
刘老爷耷拉着头,不再指望此事会出现转机。
可林妙语却站如松,还紧紧拽住刘老爷的袖子:“干爹,往后的事,交给我。”
她看向金老爷,好好地打量此人的穿着。
深蓝色的罗衣上撒着金粉,脖子上戴着一串大金链子,更难想象的是,他的十根手指,每根都戴着金戒指,那得瑟猖狂的神情,就好像同世人宣告,他是第一大富豪。
林妙语自语:那么重的金链子,也不怕压得脊椎疼,还有那金戒指,也不怕被人偷走,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她真是不懂。
见林妙语一直盯着自己,金老爷不耐烦:“你再盯也没用,反正我卖给你们的是果山,你们爱要不要!”
林妙语舔着脸:“当然要,花钱买的怎能不要,我啊,还要谢谢您呢。”
站在门口的余下三人,全都懵逼。
谢金老爷?他们都没听错吧?
金老爷更是纳闷:“你谢我干吗?”
林妙语却道:“当然得谢谢您,这次确实怪干爹,没同您说清楚,稀里糊涂的就签了字,我们认,而且,还好,您按照合同,将果山卖给了我们,有的商人心眼贼坏,骗了人就跑,您说,我不谢谢您,谢谁啊。”
了了几句,将金老爷哄得是眉开眼笑:“瞧瞧,还是令爱会说话。”
林妙语欣喜,第一步,让敌人放松警惕,她算是成功了。
接下来嘛,该是第二步——请君入瓮。
“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定是要好好谢谢您的。可是,您同干爹签的那份合约,我还没见过,不知我能否瞧一瞧?对了,您别误会,我就是单纯想看看那果山能有多大。”
金老爷的眼睛,一直在林妙语身上留连,半刻都舍不得移走,另加上她声音甜美,更是将金老爷迷得晕头转向,心甘情愿地拿出合约。
“这便是,你瞧瞧。”
金老爷笑着露出嘴里的金牙,越看越猥琐。
林妙语强忍不适,拿来合约。
可那上面的字,她一个不识,只有角落那两个红手印子她认识。
“宋琏,你不是说你不识几个字吗,今日我便试探试探你。”
林妙语朝宋琏使眼色,将一纸合约传给他。
宋琏挨个细看,瞪着眼想要找出哪怕是一点不合理的地方。
果然,第三列,合约中写明,刘老爷所购果山,每年所得利润,要与金老爷五五分,最过分的是,刘老爷只有一年的使用权,一年后,这果山得交还给金老爷。
所以,刘老爷此次,不仅用买矿山所需的银两买了远不如矿山挣钱的果山,还竟然要将一年所得的银两,分一半出去,不用细算,都能猜出,刘老爷这次赔的,可能连家底都不剩。
宋琏愤慨,想同金老爷对峙,却被林妙语一个眼神打回去。
林妙语光看宋琏那吃瘪的表情就猜到,这合约,绝对没那么简单。
但她做戏得做全套,保持着微笑从宋琏手上夺过来,再还给金老爷。
“原以为宋郎识得一些字,没想竟同我一样,真是惭愧。”
金老爷一听,彻底放下戒备,花痴得看向林妙语:“那你既然要谢,不妨同老爷我小酌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