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的午后,江云朗却觉得浑身冰凉发抖,气得。
好个楚灵兮,可厉害死她了,听听她都说了些啥,骂他是天煞孤星。
他是天煞孤星那她自己是什么,天煞孤星的娘子?天煞孤母星?
还说他臭脾气,活该得罪人遭人厌弃。
他得罪人是因为那些人不好好为官,还遭人厌弃,那又如何?
他就仗着自己位高权重谁都不放在眼里头了,怎么地吧。
天王老子都敢顶撞,对,没错,少帝也得听他的,没错。
什么又是后悔了,又是瞎眼了,竟然诅咒他打光棍。
有意思,她也不想想他打光棍了,她是什么,她来他家做客的吗?
楚灵兮啊楚灵兮,真是没良心的,真没良心。
昨日还照顾她晕船,亲自给她熬粥,说翻脸就翻脸。
还说不能同他拉倒,好啊,来啊,他倒要看看她是如何不能拉倒的,又是打算如何惩治他的。
蹬鼻子上脸,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蹬鼻子上脸。
还像她爹,不能惯,谁惯着谁呢现在。江云朗越想越气,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对她好,就不该照顾她,横眉冷眼的她反倒老实,现在倒好,反了,她竟然要给他立规矩,让他听老婆话。
我呸,楚灵兮,走着瞧。
江云朗气得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便走,临走前还狠狠地踢了一把门口的椅子,那椅子可是黄花梨的,轰然倒地发出一声重响。
一下子惊动了沐室里的人。
楚灵兮和春夏都顿住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春夏有点儿心虚,“夫人,外头是不是有人啊?”
楚灵兮点点头,“我也听到了,要不你出去看看?”
春夏赶忙擦了擦手,安抚道,“夫人别怕,这船上都是咱们自己人,如果真的有人敢偷窥夫人洗澡,奴婢第一个宰了他。”
说完就走,留下楚灵兮一个人甚是无语,这丫头脑子坏了吧,什么人敢偷看她洗澡,她怎么能想到那上头去。
这船上还有谁敢这样放肆,除了他江云朗。
楚灵兮一点儿都不紧张,他听到就听到了,怕他吗?一个人傲慢到如此地步,要么就同她楚灵兮无关,她眼不见心不烦,既然躲不过,日日都要见,那她也不是吃素的,非给他好好改改臭毛病不行。
她慢条斯理地泡着澡,没多会儿春夏就回来了,一脸释然,“夫人放心,没事的。”
“那方才是什么动静?”楚灵兮问她。
“门口那张官帽椅倒了。”春夏不以为然,“想必是风吹的。”
楚灵兮:……
这丫头有时候是真傻。
“那官帽椅可是黄花梨的。”她慢悠悠地睨了春夏一眼,“你都搬不动的椅子,风能吹倒?”
春夏愣住了。
见她呆呆的模样,楚灵兮又道,“瞧瞧,今儿有风吗?连黄花梨椅子都能吹倒的风,那这船的颠簸成什么样儿,恐怕得翻船了吧。”
“夫人……”春夏小脸呆呆的,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难不成是真的有人偷看夫人沐浴?那这还了得,我这就去禀报相爷,让他……”
她说完就要往外走,被楚灵兮一把拉住,“你回来,去哪儿啊,什么人偷看洗澡啊。”
“可是夫人……”
“不用担心,我自有主意。”
楚灵兮没有多说,心里头却盘算上了,看来两个人要好好较量较量了。
如果硬来的话她肯定是要吃亏的,况且现在还在外头,人生地不熟的,他若真是干出点儿什么事她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楚灵兮一边沐浴一边琢磨着,索性,全当不知道,装傻。
他说什么她就装听不懂,他发脾气就让他发,他气死她都不生气。等他这阵子脾气过去了,等回到京城脚踩地上了,她再找他算账。
对,好汉不吃眼前亏,楚灵兮盘算好了主意,所谓以柔克刚,他再找茬她只管装傻。
春夏看着自家夫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心里头却是七上八下的,相爷肯定听到了夫人的话,肯定也听到了她的话,这可怎么办啊,夫人是夫人,她是谁啊,一个小丫头,他弄死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春夏越想越紧张,一张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动作也慢了下来。
楚灵兮感觉到了她的不安,安慰道,“你怕什么,还有你家夫人我在呢,放心吧,这些日子机灵点儿,我自有办法。”
春夏缓缓点点头,心想,就凭您,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还不如她呢,若真是动起手来还得靠她吧。
正所谓,背后莫论人非。
两个人一边沐浴一边心不在焉地各想心事,忐忑不安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
江云朗从房间里出来,迎面碰上了来找他的锦衣卫下属,“启禀大人,我们的船只前面有两条路,走哪一条需要大人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