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街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是以楚灵兮说话的声儿也比往常大了许多。
一众吏部官员都听到了那句话,而与此同时,玄思和春夏也看到了王妃身后众人簇拥下的相爷。
他站在那里,被一群人围着,周围都是来来往往路人,热闹纷乱的街道都成了他的背景,将他周身冰冷的戾气烘托得更加格格不入。
“夫人,夫人。”春夏冲楚灵兮挤眼,拼命想要提醒她。
一旁的玄思也忍不住地直咳嗽。
楚灵兮倏然明白过来,张着嘴只对口型,“是不是大人来了?”
春夏点点头,又一想不对,不是大人是相爷,赶紧又摇摇头,一张小脸乍红乍白。
楚灵兮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怎么又是又不是呢。
正琢磨着,就听着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这位是不是就是快哉楼的东家啊。”
一个吏部的官员高声询问,喝了几杯酒,又当着相爷的面儿,多好的显示自己业务熟练的机会,说不定相爷一高兴自己就升值了呢。
再想想,如今谁吃过宰相江云朗请的酒,除了他成亲,从未听过相爷请人喝酒,也从未听过谁能请到相爷赴酒宴的。
这可是破天荒的好机会,岂能放过。
那人略微臃肿的身躯走上前,胖胖的手拍了拍楚灵兮的肩膀。
这一拍,看得江云朗顿时皱起眉头,身后的拿云差一点儿上去给他一脚,偷眼看了一下主子的脸色,好家伙,要吃人了。
而楚灵兮仍旧不明就里,不就是几位吏部的大人吗,有什么呀,玄思和春夏也至于吓成这样。
她整了整衣襟转过头,因带着帏帽,脸上的表情在街上明暗交错的烛灯下只能看清大致轮廓。
“回大人的话,正是民女。”礼多人不怪,楚灵兮款款的行礼,妖娆多姿。
再站起身来这才看见,一众官员身后的那人。
老天,吓死人了。
他,他怎么在这里?
楚灵兮转过脸看着春夏和玄思,二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她。
“今日终于见到了这快哉楼的东家,夫人真是贵人难见啊。”胖胖的官员笑着说话,哈出来的酒气熏得楚灵兮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
“让大人见笑了,家下实在太忙抽不开身,是以来得晚了些。”楚灵兮低着头依着礼回话,却站得笔直。
“无碍,无碍。”那人爽朗一笑,“规矩既然夫人都懂,咱们往后常常打交道,都好说。”
楚灵兮一听这话,分明就是在点她了,怎么办,难不成当着江云朗的面儿要给人那啥吗?
那回去还不得被他整死。
但是她是谁啊,她是楚灵兮啊,旁的不说,就是脑瓜子转得快。
她抬起头,笑着说道,“我带各位大人到铺子里参观一下吧,跟大人们介绍一下,大人们帮我指点一二可好。”
那当然可以,几位大人倒背着手鱼贯而入,落在最后的江云朗被人招呼地也跟着进到铺子里。
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江云朗斜睨了她一眼,她弯着腰拘着礼,低眉垂目很是恭顺的模样,看他的脑仁直突突。
楚灵兮却紧张得不行了,只觉得这大夏天的,他一身寒气直逼而来,真真是能将人冻死。
也罢,来都来了,硬着头皮上吧。
楚灵兮冲春夏使了个眼色,春夏意会,悄悄溜到了最前头。
带着几位大人参观了一通,春夏将打头阵的那位大人带到了偏室,拿出五百两银票,还没说话就被那人打断了。
那人转身走出来找楚灵兮,春夏赶紧收好银票追了出来。
“夫人。”那位胖胖的大人,人胖嗓门也大,“你不用多想,咱们之前是来讨要过造建费,那是官府统一标准收取的,不是夫人想的那样,想来夫人是误会了。“
那人笑着看了看江云朗,颇有显示自己为官清廉的意味,却羞得楚灵兮直想一头撞死。
“大人误会了,我不是……”
“夫人。”那人大手一挥拦住了她的话,颇为义正严辞道,“方才听说夫人是寡居女子,本官深表同情,这样,对于夫人的造建费本官做主就免了吧。”
“是啊,年纪轻轻就死了丈夫也真是可怜。我们完全赞同王大人的意见。”旁边一鸣官员附和。
也许是为了显示自己为民着想,大家纷纷表示同意,竟还有人问我江云朗,“相爷觉得如何?”
听到这话,楚灵兮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问他干什么?有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