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是疯了吗?
玄思思量着,突然看到面目全非的春夏,当场愣住了。
“四夫人,该走了,咱们……”一旁的仆妇又在催促,话音未落,就吃了玄思一个巴掌。
她是习武出身,下手比一般人要重得多。
一巴掌下去直打得那仆妇向后趔趄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玄思是江云朗的贴身侍卫,据说身世也非同一般,是以这府里没人敢动她。
“夫人,我来。”玄思背起春夏送进了房间里,楚灵兮跟在后头走了两步,转身看着两名仆妇,“你们先回去,等我给春夏上了药自己去祠堂领罚。”
说完看了一眼仍旧跪着的满院子奴仆,眼神最后掠过月冬,一言不发,径直进屋。
大约半个时辰后,楚灵兮从房间里走出来。
换了一身素白的薄薄纱衣,拆去了珠翠钗环,只将长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一个髻,插了一支木钗。
洗去了妆容,一脸素白,脸颊两侧的发丝吹落,微风吹来拂在脸上,有些痒痒的。
两名仆妇看愣了,“四夫人这是……”
“锦衣华服,珠翠满头去祠堂跪着思过,岂不是对祖宗的大不敬。”她睨了她们一眼,“走吧。”
二人对视一眼,虽然说得有理,可是她这一身柔柔弱弱的模样,别说跪上十二个时辰,就是两个时辰恐怕都撑不住吧。
那祠堂里阴冷得很,虽说已是炎炎夏日,可是毕竟背着光线,若真是跪坏了……
她们也会怕。
“走啊。”楚灵兮转过头拧着眉毛看着她们。
“四夫人还是添件衣裳吧,那里头……”
“不走我可就回去了,是你们不领路的,不赖我。”
说完,她扭头就要回去。
两名仆妇无奈,对视一眼,心想反正是大夫人下的命令,若真是怪罪下来也有头大地顶着,便硬着头皮在前头领路。
那一头,玄思又等了两个时辰之后,才从后门跳墙而出,直奔江云朗而去。
她要去找江云朗救楚灵兮,这是她自己的主意,楚灵兮并不知情。
玄思觉得既然夫人受了罚,那就应该让主子看看夫人被人欺负得可怜兮兮的样子,是以强忍着煎熬等了两个时辰。
她在赌,赌主子心里有夫人,所以,夫人越狼狈越可怜,主子越不会放过她们。
玄思找到江云朗的时候他仍旧在树下端坐。
俨然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主子。”玄思面露难色,眼神里充满了泪水。
玄思跟了江云朗十多年,他从未见她哭过,江云朗心里一惊。
“何事?”他眉头微微拢蹙。
玄思忍了忍泪水,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
一旁的拿云听得火冒三丈,“大夫人也太过分了,那春夏……”
江云朗一个眼风过去,拿云闭了嘴。
“夫人现在何处?”他声音冷冷,略带沙哑。
“在祠堂跪着,衣衫单薄,水米未进。”玄思垂首,“属下失职。”
江云朗的眼神掠过她,“我瞧着你也挺失职的。”
说完起身,三两步走到路边,牵过一匹马一跃而上,“回府。”
倏然一阵冷风吹来,拿云和玄思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二人领命,紧随其后。
江云朗快马加鞭,心里头将玄思的话过了又过。
她被惩罚了,正如她所料,可以说是他推波助澜的成果,她终于知道厉害了,按理说他应当高兴才是。
可是为什么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反而心里有一种火辣辣的灼热感。
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急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