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内,闪电仍旧不时亮起,却已经渐行渐远,雷声也只是轰隆隆地闷声。
雨点敲打着窗牖,让这一室静谧越发显得尴尬漫长。
楚灵兮躺在帐子里,脑海中浮现出方才那一幕,慌乱不知所措,小脸仍旧滚烫。
遂又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心中感慨,这江府的规矩真是大啊。
此时的她连连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上他这条贼船。
真是被他坑死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美人榻,空无一人,他去了沐室。
叹了口气,楚灵兮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不想了,先睡觉吧,等睡饱了有力气再想。
楚灵兮就是楚灵兮,天塌下来,吃饭睡觉排第一。
过了好久,江云朗才从沐室里走出来。
向屏风后觎了一眼,看到她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地回到榻上躺好。
方才她在他怀里的娇软温香仿佛还残存那熟悉的气息,让他起了本能的反应。
就如同这狂风暴雨,势不可挡。
而且,越挡越强。
真是尴尬。
他只能快速走开,逃进沐室以掩饰自己的不适。
宰相大人几所未见地慌乱了。
微凉的夏夜,他将自己泡在冰冷的沐桶中,一盏茶的工夫,才将那燥热褪去。
江云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才睁开眼睛,恢复了思绪。
他以为楚灵兮会对江府掌家人的位子很感兴趣,毕竟,这样一个高门大户的掌家人,不仅在京中女眷的圈子里有着赫赫威名,而且,个中好处自是不必言说。
以她钻营贪财的性子应该很感兴趣才翠。
可是,她竟然没等他把话说完就一口回绝。
江云朗想到她拒绝时的表情,嘴角微微弯起,她是在欲擒故纵吗?
姑且观察一下再说吧。
新婚之夜,满屋飘散着淡淡的香气,有人好眠,却有人差点丧命。
宴席散去后,阮绵绵同盛怀安道别才迎来了自家的马车。
一辆华盖马车独独停在宰相府门口,在婢女芍药的搀扶下阮绵绵款款上车。
“娘子怎得出来这么晚,让奴婢好等。再看不到娘子的影子,奴婢就要进去找人了。”
芍药有些担心,拿了一张薄毯盖在阮绵绵身上。
“怕什么,宰相府里你还怕我出事不成?今日官家和公主都来了呢,有什么可担心的。”
阮绵绵吃了一些酒,两颊绯红,慵懒地斜靠在软垫上,嘴角微微上翘。
“那不一样,官家自然有人护卫,咱们娘子可是国公爷和夫人的**,不能有半点差池。”芍药倒了一杯解酒茶递给她,“娘子下回还是带着奴婢吧,在您身边侍候奴婢才踏实。”
阮绵绵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捏着芍药圆圆的小脸道,“胆小鬼,好好好,下回带着你。”
芍药这才露出开心的笑容,一双眼灼灼地盯着阮绵绵,“娘子喝了酒更好看了,奴婢在门外候着的时候,一个一个看着那些小娘子们出来,没有一个比得上我们家娘子的。”
“马屁精。”阮绵绵点了点她的脸颊,“照你这么说,那我可是天上有地上无的,这世上还有谁能配得上我?”
“娘子自然是天上有地上无啊,家世好,人长得好,关键是脾气秉性更是好,哪里去挑,就是没人配得上。”芍药的脑袋高高昂起,骄傲得像一只张开尾巴的大孔雀。
阮绵绵只顾笑着,并不理会。
芍药却像想起了什么,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道,“娘子吃席有没有看到一位将军,一众人里头就他一个一身盔甲,威风凛凛的?”
阮绵绵歪着脑袋想了想,“有啊,你说的应该是邵清晨将军,是不是盛怀安少爷走在他身边?”
芍药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两个人一起出来的,骑着马走的。”
车窗外起了一阵大风,刮得车帘猎猎作响,车内的烛灯跃动不停。
“奴婢看,那位将军同娘子是极般配的,郎才女貌,瞧他那得意的样子,想必官职也不低,配娘子正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