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今日雾这样大,非去不可吗?”春夏一边侍候楚灵兮梳妆穿戴,一边皱着一张小脸道,“索性又不是自己的事情,改天不行吗?”
“不行。”楚灵兮望了望镜中的自己,淡妆素钗,很是满意,“以绵绵的性子,如果我不帮她,她便只有往火坑里跳的份了。别看这么娇养的大小姐,却最是做不得自己的主。”
楚灵兮想起了过去的自己,能够有今日全靠了那个匪夷所思的梦境,说是梦境却又不完全准确,因为梦中的一切太过真实,疼的撕心裂肺,伤得体无完肤,那种感受,让她现在回想起来仍旧浑身起栗。
或许,那是上一世发生过的事吧。
楚灵兮穿戴好,又戴上了一顶闱帽冲进了大雾里。
楚府侧门,蓝顶马车已经等在那里,马蹄轻踏砖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见楚灵兮出来,盛怀安伸出手拉着她登上了马车,车内燃着檀香,袅袅青烟倒是除去了潮湿的冷气。
盛怀安和楚灵兮相对而坐,看着他恹恹的模样,楚灵兮笑道,“为了我朋友的事情让兄长费心了。”
说的是客气礼貌之词,用的却是戏谑玩笑的口吻。
这便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
“罢了罢了,我不帮你谁帮你。”盛怀安睨了她一眼,一身素白锦衣,眉目清朗,面若桃花,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垂眸道,“我看你那狗屁夫君是指望不上的,以后嫁了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兄长还是你的兄长,任你差遣。”
楚灵兮笑得一脸灿烂。
大约两炷香的路程,马车停在一间酒肆门前。
楚灵兮拨开窗帘望过去,是一间非常普通的酒肆,只是看上去颇具异域风情,从外头能看到里面偶有搔首弄姿的卖酒女郎穿梭其中。
“这……”楚灵兮顶着一张大红脸,瞪着大眼看向盛怀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盛怀安两手一摊,“是你自己说的,你的小姐妹绵绵的事情你不尽心,她便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儿,这里,就是那永定侯嫡子孔孝廉今日宴饮之地。”
楚灵兮怔愣了片刻,深刻地做了一番思想斗争,道,“走。”
说完便跳下马车。
带着帏帽跟着盛怀安进了酒肆,乌烟瘴气扑面而来。
烟熏火燎下,嘈杂的人声,夹杂着香薰、烟气和酒肉之气的房间里,实在让她觉得窒息。
“你确定是在这里?”楚灵兮拽了拽盛怀安的衣角问道,“没弄错吧,一个侯府嫡公子怎么会流连此地。”
“我定了雅座,空气会好上许多,一会儿你坐着瞧便是。”盛怀安护着她上了二楼雅间。
盛怀安定的雅间在最里面,一扇大大的窗户打开,难闻的气味散掉了许多。
楚灵兮是宁愿对着漫天的雾气也好过这混杂的味道。
他们要了两盏茶,慢慢吃着。
窗子正对着一江春水,春末夏初的季节,草长莺飞柳条垂岸,若不是这大雾,定然能领略这难得的好风光。
楚灵兮捏着茶盏立在窗前,望着这江上来往的船只,有货船,也有游船。
只见一艘华丽的游船慢悠悠驶到岸边,从岸上下来一俊美青年,距离远了些,又有雾气楚灵兮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却能看到那英姿挺拔的身形和彬彬有礼的做派。
那人下了船,转身,一只手伸出去,从船舱里又走出来一位娇俏的小娘子。
原来是一对璧人,楚灵兮心中暗暗羡慕。看着两个人浓情蜜意卿卿我我的样子,一定是一对儿郎才女貌的绝配。
二人朝着酒肆的方向走过来,盛怀安起身站到了楚灵兮身边,幽幽道,“瞧,就是他,永定侯嫡子,孔孝廉。”
楚灵兮一晃神没有听清,“谁?他?”
转头再看向那名男子,二人已至近前,男人微微扬起头,楚灵兮差点一口茶喷出去,“怎么是他?”
注:①拨霞供: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