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永安侯嫡子(1 / 2)

盛怀安捂着还在滴血的手臂快速回了自己的房间,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一头扎进床帏里。

瞪着眼睛看着雕梁画栋的床顶,那缠枝莲的刻花繁复缠绕,仿佛这不明真相的一切,相互交织错综复杂。

昨夜,他跟了五门堂一宿,江云朗……竟然也同他做一样的事情。

后来被发现,对方人多势众,用的又都是淬了毒的暗器,如果不是拿云,此刻他也许已经命丧当场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门派却是厉害地让他意外。还有那位置身漩涡之中的宰相大人,也在调查此事。那是不是说明,其实他与这件事情并无关系?

这天下断然没有自己调查自己的道理啊。

盛怀安仔细思索着,也许自己着了道,从一开始就错了,他的矛头就不应该指向他?

窗外的阳光从缝隙中照进来,在屋内洒下一缕一缕的金光。

盛怀安合上了眼,不想了,睡一觉再想吧。

他这一睡便是直接睡到了傍晚时分。夕阳笼罩大地,将天地间染上了一片绯红旖旎之色,甚是好看。

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又换了一次药,盛怀安起身去了楚灵兮的小院儿。

还未进院门便闻到了阵阵扑鼻的香气。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楚灵兮看着他进门笑道,“我就说不用去叫他,他也能闻着味儿自己寻过来的。”

一句话惹来春夏和玄思的抿嘴偷笑,盛怀安也不介意,直接坐下。

“怎么想起来做拨霞供①啊。”盛怀安一整日没吃东西了,此时腹内咕咕作响。

“是相爷遣人送来了新鲜的兔肉,娘子便想着拿来做拨霞供最是合适。”春夏端来了许多蔬菜,放在小院的石桌上。

听说是江云朗送来的,盛怀安的食欲减去了大半,一张脸骤然阴沉下来,撇了撇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谁知这话却叫玄思听了去,当即就不乐意了。

“喂,你说谁?”玄思厉声斥道,“怎么叫无事献殷勤,相爷本就是娘子的夫君,给自家夫人送吃的,有何不可?”

玄思是女儿家,又是名门忠烈之后,具体家族有着什么样的历史,楚灵兮也不甚清楚,只是知道这丫头的身世不凡。

盛怀安素来没有章法,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与女孩儿家吵架拌嘴。楚灵兮发现,尤其在对着玄思的时候,盛怀安简直变成了闷葫芦,憋着一张脸通红通红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春夏点上了灯火,夜幕低垂,天便逐渐泛起了墨色。

小院儿里温度合宜,喝酒吃肉最是快哉。楚灵兮只觉得,往后的日子里这种闺中小趣只怕再做不得了。

嫁作人妇有嫁作人妇的好处,尤其是嫁到人家当长辈。这许多磨不开脸面的事儿,做了宗妇便成了名正言顺。

但也有坏处,比如像这种没大没小的聚会吃酒,肆无忌惮地谈天说笑,恐怕是不成体统了。

思及此,楚灵兮的心中生出一种素未有过的惆怅,当真是想不到,转眼间自己便要嫁人了。即便只是做戏,那也算是上了花轿,行了礼的,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离开家的滋味。

盛怀安闷头喝酒,一整晚话都极少。大家只当他是饿了,其实他自己知道,这些日子急转直下的诸多变化,似乎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官家对吏部案件的,圣心决绝,却又对宰相江云朗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明,官家究竟是真的觉得江云朗有问题?还是只想借着他的手敲打一下那个人?

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赵岩与江云朗之间当真毫无勾连?只他赵岩一人所为吗?那满朝文武对宰相大人的趋炎奉承,还有这一箱一箱的黄白之物,说是纯粹的贺礼也未免太过奢靡了些。

还有莫莫与他的婚事,这叫欺君之罪,他竟然为了阻挡官家和太后的旨意,拉着莫莫做戏。

这位宰相大人,到底与皇家与皇权是一种什么态度?

盛怀安以一个初入职场的七品小吏的脑袋去琢磨这顶了天的大事,着实太辛苦,太费解。

就像这拨霞供里的柔和菜,一锅子搅在一起。

……

翌日清晨,浓雾蒙蒙辨不清方向,温度也下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