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十夜肯定的答案，般若便有了法子。

般若：“这里本就是依凭你的记忆再造出来的往生六道。摩尼宝珠可以造出一个往生六道，便能造第二个、第三个。只要我们还有力量，在那个世界里，我们可以做任何事，见任何人。与自己喜欢的一切在一起。”

“可我不想见别人，只想见你。”十夜顿了一顿，接道：“……我也不喜欢旁人，只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跨越了四万八千年的时光，轻描淡写，却又无比厚重。

“那便只有你和我。”

般若笑着拉过十夜的手，无比坚定地说：“我们离开这里，逃离这一切。”

远离尘世的是是非非，只有两个人的世界，择一城安定，守一人终老，这样的愿景，其实从未改变。布衣饭菜，都是欢喜。

……

……

般若和十夜消失了，几乎算是临阵脱逃。把一切烂摊子留在了往生六道。

罗酆宫因长孙玉茗的愤怒而毁于一旦，到处都是散落的枯树枝，高低起伏，在废墟中张牙舞爪，像是黑暗中伸出的魔爪。让人不寒而栗。

绝望地呜咽在城中的大街小巷呼啸，不知是风的悲鸣，还是长孙玉茗内心的哀泣。让本就阴森可怖的罗酆宫变得更加诡异。整个城市与长孙玉茗合而一体，失去了十夜的静夫人就像失去了心脏般，而这个城市，也好像失去了生机。空气里充斥着腐败萧条、和死气沉沉。

鬼子们死的死，逃的逃，万万没想到，一场婚典会变成一场屠杀。长孙玉茗不分敌我，只要挡道，便是身首异处。只有为数不多的在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长大的鬼王们堪堪躲过了她的攻击，得以幸存。可他们却也没有与之一战的能力，纷纷离开了罗酆宫，逃往各自的驻地。

所幸长孙玉茗没有追捕他们的意思，她只嗅着般若的味道，一路奔袭，直到翻遍了六道的每一处，也依然没有她的踪迹。

长孙玉茗疯了，却又不得不暂且冷静下来。罗酆宫通往外界的大门已经关闭，般若只有可能在六道中，不管他们躲到了哪里，她都一定会把她找出来。而后，五马分尸，斩尽杀绝！

被青藤玉树的枯枝洗礼过的六道满是断背残垣，砖瓦胡乱地散落在地上，万物更加凋零，不复常态。只有王舍城外的魂林还依然维持着原貌，大抵是被鬼母照拂，是六道中唯一的生机之所在，鬼王们为了避免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枯树枝，便都纷纷将家搬进了魂林里，一方帐篷便是栖息地。

他们从来没有哪一刻这般期待过十夜回来，因为他们发现，他们根本不是静夫人的对手。她的模样，比那些遣散在黑暗里的虚影还要可怕得多……

他们大抵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忘记了往生六道众生本就生在乱世之中，饮血食肉，本该是寻常。他们已经在十夜手里过了几十年的安生日子，如今不过是恢复到了没有十夜的时候。

杀戮遍地，哀鸿遍野，过往都是家常便饭。怎的现在就变得这样不能忍受了？

可他们也相信，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他们总有办法回到令所有人满意的状态。

只不过想办法这个人，不再是十夜与般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