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霄打开城门，领军出征的那一刻，十夜便得到了消息。

他关心着般若，分身乏术。但忧虑的神色却被般若捕捉。

“出什么事了？”

一旦十夜有异，般若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关切。哪怕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也已经为时已晚。

“你明明就很关心我，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十夜皱眉，不明白般若这是怎么了。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般若身上一定是出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才让她不得不离开自己。

根本不是她所说的什么报复和不爱了。

十夜试探地问：“是鬼君为难你？还是天界？亦或是……”

西天。

般若从西天而来，照理说鬼君和天君对她没有什么约束力。然而西天之人，崇尚自在随心，都是修为得道，修身修己的高僧。不至于会为难般若才是。

十夜想破了头，都想不出她究竟为何。

“难道说……你是为了我？”

十夜疑惑地说出口，却见般若浑身一颤，神色闪躲，接连摇头：“不是！不是为了你，我……”

不管般若怎么否认，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就是因为我。”

十夜皱眉，牵着般若的手，不管她怎么挣扎，都强迫她看着自己：“告诉我，为什么？”

十夜原本妖丽俊美的脸庞早已覆上层层伤疤，不复往日容华。

般若看着他每一道伤疤都是为了自己而留下，内心的愧疚早已一发不可收拾。

假如说她可以为了十夜而牺牲所有，那么十夜呢？

他会不会也已经像自己一样，这么、这么、这么地爱她了？

般若：“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十夜愣住。

这个问题，般若问过十夜一次。

当时他没有在意，只说上穷碧落下黄泉，三十三天都会找遍，一定会让她重新活过来。

般若相信十夜会如此，他也真的做到了。

她失踪，他为她闯过十八层地狱，寻她至此。可现在，般若再次发问，明显不是作假如之说。

她是真的要死了。

十夜苦笑了一下：“假如你死了，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般若愣住。

十夜：“过去的我，闲暇无事了便一人对弈。从来没有觉得孤独过。但自从你我成婚……不，甚至还要早。从你出现后，我的心思便总是跟着你走。”

“从你闯入我的生活起，我不知道你是谁，于是去好奇你究竟是谁。”

“得知你是婆罗门主，便开始想着怎么从你身上得到我想要的东西。虽然，那可能对你不公平，但于我而言，确实是将你放在心上去算计。”

十夜说到这里，咳嗽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歉意。

可是般若却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

就算他在盘算如何利用自己，他也是真的将自己放在了心上。

“后来，你揭开黄榜，我知道自己误会你。于是开始想方设法地与你和解。过程中，渐渐地就被你同化了。”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我生下来就是为了拯救六道，拯救母亲。直到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才知道，人生有不同的风景。而你，也愿意为了我的理想而放弃自己的人生。那时候我突然觉得，原来我的人生一点也不阴暗，我也可以很快乐。”

“然后我的闲暇时间就开始想，等我实现理想之后，只剩你我两个人的时候，我们可以做的事情。”

“养花、钓鱼、晒太阳。甚至还有你说的，领养一些孩子，共同抚育他们长大。这些在过去的我看来很简单、很不屑一顾甚至是浪费时间的事情，好像也可以变得很美好。”

“我开始憧憬这些美好。”

“现在我不知道这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让你想到了死亡。过去我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但现在，或许你是认真的。于是我也认真地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