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听不懂狐言，在这儿耗着也不是办法。

要不干脆破罐破摔，在他面前来一招大变活人。

涂云昭默念诀语，掐诀幻出旧日在涂山的模样。

少女亭亭玉立，一身茶白裙衫，腰间配妃红的丝带，将她的腰肢衬得纤细，一头乌发散落在腰间。

垂眸微微低下头，她自手上幻了个桃木发簪。

抬手将三千乌丝拢在手中，双手随意交缠几下，挽了个好看利落的单髻。

最后，伸出手指轻轻一点，原本光秃的桃簪上，便多了几朵娇艳桃花相衬。

涂云昭整理完，抬眸与卫明对视。

一副桃花眼虽冷艳，却藏着万千银河，眉眼淡漠，遗世独立，如下凡仙子般脱尘。

额间的朱砂痣也在暗室中散发盈盈幽光。

卫明有几瞬的怔愣。

赫然一个少女出现在面前，令他有些恍惚。

之前昏迷时所见的虚影，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如今心里也有了答案。

可妖类一向善于隐藏，善于欺骗，为了所求，会在他面前上演拙劣戏码。

即便知道结局也会义无反顾，愚蠢送死。

他向来不相信妖，哪怕面前这个小狐狸，曾经在他手下撒欢，也曾经帮他净化邪气，他也不会因此觉得她会毫无所求。

“不是你将我带回来的么？”涂云昭朱唇轻启，嗓音清润静谧：

“我原本要逃的，可是你也不给机会啊，把我拘在巫图山的难道不是你么？”

这话真假参半，一如她此刻的镇定。

卫明略略思索，觉得一个妖怪，应当不会用离魂的手段来故意接近他。

不至于做到这般地步，若他当日没有捡她回来，她恐怕就因此死掉了。

卫明神色松动，淡然道：“你既然不愿说实话，那我也没必要客气了。”

从他的语气中，甚至听不出喜怒哀乐。

说罢再度拉满银弓，对上了她的心口，但周身毫无杀气。

卫明对待她的态度，与她料想中差了太多。

一时间摸不清他心中想法，涂云昭心中有些忐忑。

她假装淡定地捋了捋耳边发丝道：

“说到底，我被困在你这族寨里，与你有直接干系。”

“好，”卫明低头笑了笑，收起银弓干脆许诺：

“既然你是被困在此，我便破例放你一马，立刻送你下山。”

下山？

那是不可能的。

若她今日下山，此前的努力岂不全都白费了！

廖蔼那厮，还有诸多秘密没有告诉她呢。

“哎——”涂云昭后退半步道：

“你让我走我就走？本姑娘见你寨族鸟语花香，民风淳朴，舍不得走了。”

卫明暗自腹诽：哼，这狐妖果真是花言巧语，满口胡诌。

周身杀意现了几瞬，他手中把玩着箭镞，玩味开口：

“莫非，你还有未完成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