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冉听了闻玄的解释,暗自沉思了许久,抬眼颇有深意的与他对了一眼。
“你是这么想的?”她问,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起身在他面前踱了几步,道:“我倒觉得还有一个可能。”
闻玄微一挑眉,静待她的后话。
她脚步一停看向他,点道:“沐之哥哥当初拒婚,皇上是真挺生气的。”
“你是说……当初远调之事起初就是惩戒,王相走了之后,皇帝后知后觉,发现此事还是能利用一下的,这才有了后事?”
原本她倒是没这个想法,可适才闻玄的一句话,却让这种可能在她心底生了根发了芽。
“你说的,沐之哥哥在离开京师之前也不知道不是吗?”
闻玄默然,低眸正思量着,忽而听她状若讽刺般一笑,跟着道:“罢了……反正都这样,还有什么好猜的。不说了。”
谢冉坐下来灌了口茶,目光略有些发凉,闻玄打去一眼,心知她对此事还是很介怀的。
就算如今一口一口的连兄长都不叫了,可心里那份情谊却是淹不掉,事关杨衍,她总是不可能无动于衷。
“诶,却是还有一件,”
她脑子一动,又想起另一件事来,转头急急对他道:“西境之事早有定论,却始终未有了结。沐之哥哥押解楚王与独孤缜回来的时日实在不短了,北极却一直没有圣旨定罪,人关在诏狱里,倒像是忘了这回事似的。之前有风声说,皇上的意思是把这两笔账都扔给你处理,你是怎么想的?”
闻玄听罢,不动声色的啜了口茶,落了盏方才微微一颔首,淡道:“站在皇帝的角度看,的确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说完,转头就发现谢冉一脸要动手模样。
他一笑,连忙安抚道:“你看啊,之前逼宫之事后,太后死得不明不白——”
她听到这儿就急了:“哪是不明不白!她那是……”
闻玄淡定的点头打断她的话:“是,我知道她那是怎么回事,你也知道,但是在那个时机,外头又早有帝与太后不和的传闻,悠悠万众眼里,那就是不明不白。这点子把戏,你还不清楚吗?”
谢冉被他堵得无言,憋屈了一会儿,重重哼了一声。
闻玄暗自一笑,跟着道:“别说太后之死,就是父亲……”
顿了顿,他小心的看着她,方继续道:“你信不信如今市井坊间,那些狡兔死走狗烹的传闻也绝对不少。”
谢冉蓦然一怔,然而在他极为平静温和的目光中,她将此事一想,这才发现还真就是这么个理。
“……真是没个好!”
他一笑,道:“这‘没好’里头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她先是一懵,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你说与南诏议和之事?”
闻玄便问:“怎么,你还不信?你是真不知道你自己在百姓心中的份量,这么一撤职,再加上头里这两件事,皇帝的清议如今已然是岌岌可危了。是以在这种时候,楚王的处置,绝对不能由他来亲自审定。”
一听这话,谢冉立时便一声冷笑:“哼,楚王做得出不悌之事,皇上还担不起这个不悌之名,还真是荒唐!”
闻玄对此颇为赞同,微微一颔首:“就是这么荒唐。”
可这并不能成为杨衍将这颗烫手山芋扔给闻玄的理由,她问道:“那不还有薛兆呢吗?廷尉府分内之事,怎么就能轮到你头上?”
闻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