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感觉到胸口传来阵痛。
看来一颗仙河火石的力量不足以治愈伤口。
片刻后,夜神拿着搜刮来的两块仙河火石,心满意足地消失了。
只留下慕容雅雅站在原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荷包独自泣泪。
“呜呜——”
“我的火石都没了。”
这哪是什么神明啊!
分明是强盗!
……
开船第六天的傍晚。
亥时三刻。
船长派人来报。
“要入海了。”
船只穿越河流的界线,孤零零地驶向漆黑的海面,可依靠的只有身后的同伴和船头明灭的火光。
片刻后,随着一声号响,正式宣告进入凶险的海域。
也许前方注定是万劫不复,也许一去将再也不复返,但现在他们有快乐的权利。
农历正月初一。
元日到了。
慕容雅雅提前让厨房准备了好酒好菜,在甲板上摆上桌案,一齐欢度春节。
照例她要起来说一句,但面对仰望自己的众多目光,话到了嘴边,反而说不出口了。
该如何安慰抛下妻儿,选择相信自己,踏上这条死亡之路的人们呢?感觉说什么话都是苍白的。
最终感谢和歉意,都化作一句干巴巴的新年问候。
“饮了这杯屠苏酒,新年换旧年!”
慕容雅雅蹭了蹭发红的眼角,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新年快乐!”
众人忍着泪水,放声吆喝,也跟着喝了这杯屠苏酒。
屠苏草浸泡的酒,以驱邪避瘟疫,求得长生。
……
另一边,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
寒陌躺在床榻上,惨白到没有一丝红晕的脸上,呈现出一抹死寂。
不过数月,原本还算强健的身体,如松塔般垮了下来。
“都出去。”
他屏退了左右,颤抖着握住太子的小手。
“太子……”
灰暗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尚且年幼的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歉意。
他在所有的孩子里,选中了德嫔所生的三皇子。
过完元日,也才八岁的常洛。
不仅是因为德嫔的宫女出身,身世简单,远离朝堂,也是因为他的稳重聪慧,还有善良。
常洛长得白白嫩嫩,一双杏眼含着水光,怯生生地望着他。
他不懂什么是一步登天。只觉得离开母亲的怀抱,每一天都是恐惧的。
突然换了住所,突然有很多人围着他转,突然要学习很多新东西。
连面对这位陌生的父皇,心情也是胆怯不安。
但他生性善良,不忍病重的父亲伤心,轻声细语地安慰道:“父皇会好起来的。”
听到这话,寒陌怔了怔,眼中泛起一层涟漪,动容道:
“在这个宫里,也只有你盼着朕活了。”
这句话常洛听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站着无助地眨巴眼睛。
当然寒陌也没期待一个小孩子能说些什么。
“咳咳!扶我起来。”
在常洛的搀扶下起身,无力地靠在床柱上。
接着,从枕头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谕旨。
“常洛,从今天起你就是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