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命塔，姜雪意是知道这个地方的。

那是天玄宗专门惩治无恶不作的邪魔之地，据说九重命塔里危险重重，有世间最可怕的东西，每一个被关进九重命塔的人都将终生困在塔中。

一次又一次地受凌迟之苦，直到魂飞魄散。

可姜雪意记得父亲和她提起过，九重命塔是由苦魂木所制，苦魂木养魂，在塔中的魂魄是不会消亡的。

永远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里会有姜冰玉……我姐姐的求不得？”姜雪意被这阴冷的气息激得打了个寒颤，越发觉得姜冰玉这样的凡人不太可能会来过九重命塔。

那这里是谁的求不得呢？

姜雪意转头看向望青，沉默的青衣少年依旧不说话，他做了个让姜雪意留在此地的手势，自己则毫不犹豫地踏入了九重命塔里。

“喂！你疯了，这可是九重命塔，虽然是黄粱梦的假象，可你说不定会死在里面！”姜雪意自幼被师兄弟们灌输命塔可怕的思想，她可不敢靠近。

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塔里，只传来一句，“是我的求不得。”

是了，每个人进入黄粱梦都会先去到自己的梦中，见了自己的求不得后，才能去找梦境主人的求不得。

九重命塔里有望青最后悔痛苦的记忆，也有他生生世世都求不得的人。

漫天火海，血蝶飞舞

塔里躺着一个狼狈的身影，女子脸色带着癫狂的笑意，却逐渐没了声息。

望青咬着牙向前走去，就像之前的每一次走到她身边，跪在她的身侧无声痛哭。

……

“救命！”

万俟珩一入黄粱便听见有人呼救，周围的景色很熟悉，是大越皇宫。

那道喊声正来自于大越皇宫最大的荷花池中，没等万俟珩作出反应，突然有人从他身后走过来，径直从他身躯穿过。

“快来看，杂种游泳！”

“扑腾得像条狗一样，哈哈哈哈……”

“她不会淹死吧，她好像不会游泳。”

几个衣着华丽的孩童围在荷花池边吵闹着，他们一个个约莫八九岁，笑嘻嘻地看着荷花池里拼命挣扎的小女孩。

万俟珩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怪哉，他在这里居然是虚体，旁人看不见他碰不到他，他也碰不到别人。

他走到荷花池旁看清了荷花池里女孩的模样，不禁冷笑起来。

世人皆说他是个怪物，可大越的这些皇子能够冷眼旁观他们的胞妹被活生生淹死。

荷花池的小女孩正是三岁的宁姝，此时的宁姝虽是幼童，长相软糯，远不及之后成为恒阳公主的凌厉，但万俟珩何其了解宁姝。

宁姝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

池中的女孩幼小，一米深的池子足矣要了她的性命，眼看着女孩逐渐放弃挣扎落入池底，万俟珩瞥了眼旁边的皇子们。

他们没有要去救她的意思，甚至他们身边的太监宫女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