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潇不说话，宁姝从他怀中跳下来，拉着他在花树下坐下，“今日怎么不唤我桃花仙了，连声夫人也没喊，当真是心里没我了。”

宁姝埋怨他，云潇痴痴地看着眼前灵动的女子，他抬手轻抚女子脸颊，温柔道：“我舞枪给你看，可好？”

女子点头，云潇迈步走进房间，和记忆中的一样，枪还在那个地方。

他取了枪回到院中，在女子深情的目光里舞起抢来，花瓣簌簌落下，仿佛回到了少时那日初见……

少年舞枪寒星点点，银光皪皪。

云潇许久未舞枪了，自从战场凯旋，在京中他只方便执剑，枪法浮现在脑海里。

长枪之法，始於杨氏，谓之曰梨花，天下咸尚之；其妙在於熟之而已，熟则心能忘手，手能忘枪；圆精用不滞，又莫贵於静也，静而心不妄动……

“噗呲”

长枪刺入心脏，女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云潇眼中含泪，“而处之裕如，变幻莫测，神化无穷。”

桃花树下，女子的身影化作泡影，少年立于树下一言不发。

香还在燃，云潇握紧长枪对着桃花树喃喃道：“你不是桃花仙，夫人也不是称呼你的。”

黄粱，一梦黄粱……

可知人心中的求不得。

云潇此生的求不得正是方才的画面，战场归来后和宁姝大婚，他在将军府里种了一株桃花树，他们就和少年时一样，他舞枪，她看他。

可求不得就是求不得，战场归来后，宁姝陌生的好似换了个人，他们的赐婚也被她一句话取消。

他娶了姜家大小姐，而宁姝也死在了漫天大火里。

桃花仙已经被他弄丢了，如今他的桃花仙以另一种方式归来成了他的夫人，便无人再可以伤害他的夫人。

云潇举起长枪凌空一划，眼前的桃花树裂开一个巨口，周围的幻梦也瞬间支离破碎，他握着枪从容地跨入巨口。

*

“不要杀我，我害怕！”

姜雪意胡乱挥舞着手中的黄符，冷汗浸湿了衣衫，她眼泪婆娑地哭喊着。

“别杀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怕你……呜呜呜……”

姜雪意哭喊了好久，直到有人拍着她的背叫她，她才忍着泪水看向眼前的人。

“你，你是殿下身边的那个侍卫。”姜雪意认出了眼前的人，她口中的殿下正是宁姝。

望青点点头，他说道：“你在黄粱里看见了什么，怎么如此害怕？”

“……呃，阴影，想不起来了。”姜雪意拒绝回想那些可怕的画面，“你怎么在这里？”

显然这也是望青想问她的问题，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避开这个话题。

“我们这是在哪啊？”姜雪意问道，按理说她已经从自己的黄粱梦里出来了，现在应该在姜冰玉的黄粱梦里才对。

眼前的重重高塔阴森寒冷，绝非凡间之物，姜冰玉一个丞相府嫡女怎么会来过这种地方，这里会有她的求不得？

“九重命塔。”望青沉着嗓音，面上带着姜雪意看不懂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