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事,真要是秦九如的铺子用了虎狼之药,她们便多出一笔谈资,这时候就离开,实在可惜。
要是姜怀玉诬陷,对她们而言,本来是没什么利害关系,只不过被姜怀玉轻飘飘一句话刺了下后,她们只觉得姜怀玉要是被押送到衙门去仗打,也是莫名的痛快。
倒是秦九如因为她那番言语,消了些气,竟是看姜怀玉顺眼一些,然后瞥了眼站在旁边的大家闺秀们,心中冷哧鄙夷。
不多时,四顶软轿依次停在铺子门前石阶下。
轿夫掀开布帘,最引人瞩目的则是三位须发皆白,穿着或鸭卵青或灰白的粗布衣裳,光是仙风道骨的气质和淡然的表情就足以让大家弄明白他们的身份。
“倒是没想到此处会出现虎狼之药。”青衫老者抚须道。
“呵呵,葛老怕是糊涂,此处乃天子脚下又怎么会作茧自缚,用虎狼之药此等东西毒害人呢?”另一位布衣老者摇头笑道:“说说吧,是怎么一回事?”
剩下一位无须老者沉默不语,直接拿起一罐澡豆打开查看。
三人无论是气质长相还是言行举止都让人看着就觉信服。
秦九如英气的眉毛一扬,“三位乃是京中名医,此次请你们几位辛苦走这一趟,是因为这位夫人说我铺中洁面养颜的澡豆添了虎狼之药,她坚持要请你们坐堂药铺里的大夫过来查看,因此才特意劳烦几位。”
青衫老者闻言,视线移至神情似笑非笑的姜怀玉脸上,下意识又挪开目光,他不知为何仅是一眼便觉着姜怀玉好像看穿了什么。
他久久不开口,无须老者瞪眼道:“莫说了,这澡豆里绝不可能有虎狼之药!”
“嗯?此话怎讲?”
不等众人疑问出声,白衣老者眼神微闪,直接问他。
无须老者碾碎一颗澡豆,将色泽偏白的粉末置于手心道:“但凡虎狼之药,或是气味甜腻或是发苦难闻,这澡豆碾碎,仅有药材的清苦微甘和花的幽香,哪来什么刺激异味?若说这是虎狼之药,老夫第一个不答应!”
他们三人打从进门就没说明自己姓甚名谁,但言行举止都透着股名医风范,竟是震住所有人,除了姜怀玉。
姜怀玉只所以能够一语道出那三处药铺,是因为它们都是金家产业,为了熟悉大云国各方各面,姜怀玉特意去药铺也转了转,要说一间药铺的大夫她错过了,总不至于三家药铺的大夫尽数错过。
名医未必人人都认识,但他们都要在药铺里坐堂,姜怀玉去时就见过三间药铺的坐堂大夫,并没有这三人。
“三位真是从我所说的药铺带来的人?”姜怀玉没理会无须老者斩钉截铁的结论,挑眉轻笑。
秦九如皱眉道:“姜夫人还是不要再逞强,倘若……倘若你当着这些人的面与我认错,再让京中那几家澡豆铺休业七日,我便不告你这诬陷罪名,不与你计较。”
不仅是她,众人皆认为姜怀玉这辩驳实在无力,难道是觉得自己诬陷不成,还想要再诬陷三位老先生其实身份有假吗?
姜怀玉终于忍不住嗤笑一声,“我且不说别的,三位可知何为十八反,何为十九畏?”
“自是知晓!”
三位老者对视一眼,随后淡然笑着齐声回应。
姜怀玉再问,“既然你们知道,我也想知道这相克的药材是不是绝不能合用?”
“哼,问的都是些什么稚儿才问的问题,难道相克药材还能用在一起吗,这不是害了病人?”无须老者看起来脾气不好,说话也很心直口快的样子。
“二位也是这么认为?”她不理会,继续问道。
“当然。”
“为何我会觉得你们三位身份有假,其实只不过是请那三间药铺掌柜过来一叙就能解决的事情,但我想,当众教会她们如何揭穿江湖骗子更重要一些。”姜怀玉眸光微厉,清秀面容竟是无人敢直视:“谁说相克药材便不能入药,难道你医书和这几十载的行医生涯,都喂给狗吃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