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知道你回来,一夜未眠,第二日起床头晕目眩,等我和师兄推门进去,师父已经昏倒在地,师兄把了脉,说是急火攻心,可三天过去了,师父还是昏睡着。”
方鹤亭捂着哭红的眼睛,抱着仲为路的胳膊,哽咽着。
五年了,师父一直郁郁寡欢,仲师兄愤懑离开京都,是师父的心病,如今仲师兄回来了,本来以为师父会一展笑颜,重拾信心,再度出山。
谁能知道,师父听到仲师兄回来的消息,激动得过头了。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方便进去看师父吗?”仲为路低眉,攥紧了手心,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方鹤亭一拍手,提高了音量:“好啊,说不定师父看到你就能醒过来了。”
其实他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师父有可能是在装病,目的是想要仲师兄能早点来看他。
方鹤亭轻轻地推开门,示意仲为路进去,自己跟在后面。
房间不算大,摆设也很简单,入眼便是茶桌,往左走是卧房,雕花大床古色古香,床前摆着一扇屏风,穿过屏风,便能看到宽大的**,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胡须拖到了胸前,也是白白的,看不见一根黑丝。
“师父的头发?”仲为路眼眶发红,伸出去的手也微微颤抖。
方鹤亭伤心地垂头,双唇颤抖道:“师兄那日对师父说了重话,便一走了之,师父在你转身的瞬间,嘴吐鲜血,昏了过去,等睡了一夜醒来,头发就全白了,就连胡须也白透了。”
方鹤亭抬头看着仲为路,眼里闪过一丝抱怨,他的心里其实也怪过仲师兄,为什么要那样对师父。
“我竟不知道,师父他什么也没说。”
仲为路双肩抖动,手心里冷汗涔涔,原来自己是个畜生。
想到上次瘟疫的事情,师父在来信中也并未有过任何怨言,话语之间,有的只是关心。
门外冲进来一人,穿着一身玄色锦衣,怒气冲冲地走到仲为路面前,对准仲为路的嘴角,狠狠一拳打了过去。
“赵师兄,你怎么打人啊?”方鹤亭立马挡在仲为路身前,怕他再次动手。
赵阔横眉冷对,对着方鹤亭轻蔑道:“鹤亭,你说他是人吗?他要是个人,能把师父气成这样?他要是个人,能在师父病倒后,一走了之,不闻不问,一去就是五年?”
赵阔说着越发激动起来,胸脯起伏很大,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凸起。
“赵师兄,这也不全是仲师兄的错,就算他有错,也该由师父来惩罚,而不是你,你看看你把仲师兄打的。”方鹤亭眼里含着泪,心疼不已。
仲为路是看着他成长起来的,他当初拜师,还是个毛头小子,经常被师兄们欺负,还被师弟们嘲笑,只有仲师兄是真心实意待自己的,私底下给自己开小灶,把亲手写的医书送给自己,也是在他的指导下,自己才会进步这么快,三年后,在京都也是小有名气,在京都最大的医馆,善合堂里坐上了首席医师的位子,一个月比别的医师多拿三倍的月钱不说,还能有多一些的休息。
想到这些,他更念仲为路的好,扶着仲为路从地上站起来,仔细地察看他的伤口。
“仲师兄,疼吗?”
仲为路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擦了一下嘴角,只是破了点皮。
他摇摇头,轻声道:“方师弟,今日我是来看师父的,不想被别人打扰。”
他的声音不大,可浑身散发着不容拒绝的气场,让赵阔也有些发怯。